认。楚乐媛咬着唇直起腰,有气无力道:“我要喝水。”
蔡阿姨见她脸色还算好,转身走进厨房去倒水。
电视里的新闻依旧在报道,警方已有最新消息,证实先前落水的女尸并非溺水,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楚乐媛咬着唇,双手紧扣在一起。她眼眶酸酸的,心口犹如堵着一块大石头。无论怎么样,许可儿跟在江虎身边这么久,他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又到要去医院的日子,楚乐媛穿上一件粉色的孕妇装,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靓丽些。最近这几晚上,她睡的都不好,经常做噩梦。
昨晚她就梦见江虎被人压上断头台,那场景就跟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刽子手握着砍刀,高高举起后朝着江虎的脑袋咻的砍下去,血溅当场。
“唔!”
楚乐媛紧紧揪住衣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忍住那阵恶心,大口呼吸,用来平复心底的那股莫名恐惧。
“太太?”蔡阿姨推开房门进来,见她脸色不算好。
楚乐媛抿起唇,逐渐平复下心情,“我们走吧。”
见她脸色好转,蔡阿姨也没多问,带着东西陪她一起去医院。
打过保胎针,医生按照常规检查了下,告诉她情况还不错,让她放松心情。
“阿姨,你去帮我拿药,我坐在这里休息下。”楚乐媛坐在走廊的长椅里,故意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
她现在身子不方便,确实不宜楼上楼下的跑。蔡阿姨并未起疑,将手里的水瓶递给她,道:“你坐在这里,我拿过药上来接你。”
“嗯。”楚乐媛笑着应了声,眼见蔡阿姨下楼。
须臾,楚乐媛提着皮包起身,找到二楼化验室。她上次留下的药物化验已经有结果,化验室将化验单给她。
不过那上面的药名与药剂成分什么的,楚乐媛完全看不懂。
“医生,这是什么药?是治病的吗?”楚乐媛捏着单子问。
化验室低头扫了眼,沉声道:“是治疗肾病的药。”
“肾病?!”楚乐媛乌黑的翦瞳一沉,脸色瞬间发白。
蔡阿姨抓好药,回身就看到楚乐媛从楼上走下来。她将药放进包里,忙的过去,“怎么下来了?”
楚乐媛低着头,神情一片黯然。直到蔡阿姨拉住她的手,她才混沌的清醒过来。
“走吧。”楚乐媛别开视线,眼神失落。
蔡阿姨扶着她往医院大门走,司机的车还在车场等候。
“乐媛!”
身后突然有人喊,楚乐媛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江文海衣衫落魄的望着她。
楚乐媛抿着唇,心底含怒,之前他还在欺骗!
“娇娇——”
江文海一把拉住她,语气哀求道:“娇娇,别生舅舅的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楚乐媛甩开他的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江文海抿着唇,无奈道:“舅舅只有小虎一个儿子,咱们江家也只有他一脉香火,你不能见死不救!娇娇啊,如果你妈妈还活着,她也不能看到小虎去死!”
听他提到江雪茵,楚乐媛沉寂的眼神动了动。她秀眉紧蹙,却也无能为力,“如果他真的杀了人,谁也救不了他!”
江文海握住楚乐媛的手,恳求道:“现在就是权家追的紧,如果他们能通融一下,你哥哥还有希望。”
楚乐媛抿起唇,摇了摇头,道:“权家,我无能为力。”
“可以的,”江文海满含希望的盯着她,“楚乔是你姐姐,我们去求她!”
闻言,楚乐媛眼底一沉,下意识的抽回手。
眼见她排斥,江文海声泪俱下的苦求,“娇娇,舅舅从小就疼你,小虎也是真心疼你这个妹妹,难道你真的忍心看他断了生路吗?”
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楚乐媛心头揪了揪。她深吸一口气,终是缓缓点头。
随后,楚乐媛让蔡阿姨先回家,她带着江文海坐上司机的车离开。
季司梵宣布楚氏被季氏收购后,楚乔就主动辞去公司的一切职务。她现在一门心思经营时颜,同时也在酝酿她的下一步计划。
权晏拓换好衣服下来,楚乔正在厨房里炖煮东西,那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这玩意能吃吗?”权晏拓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
楚乔将火调小,道:“当然能啊,姑姑原先不就吃过嘛。”
那股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权晏拓皱眉,道:“媳妇儿,咱算了吧!万一吃完这东西,以后咱孩子智商吃低了怎么办?”
楚乔转头瞪他,眼神不满,道:“你看池越智商低吗?”
权晏拓撇撇嘴,承认说不过她。他俯下脸,在她嘴角亲了亲,道:“不要多吃。”
“嗯。”这次楚乔没有反驳。偏方这种东西吧,还是要小心点好。
权晏拓早上还有例会,同她腻歪了一会儿,便恋恋不舍的离开别墅。楚乔吃过偏方,也要去时颜。
那东西味道果然奇怪,楚乔捏着鼻子吃下去,既然说有效果,她情愿试试。
吃过偏方,楚乔瞥着嘴捏起一粒话梅放进嘴里。她收拾好厨房,换好衣服也要出门。
时颜有梅杰那巨大的光环照耀,发展壮大的很快。苏黎手下有两个助理,但她依旧忙的脚不沾地,可每次看着营业额,她都会放声大笑,觉得怎么辛苦都不累。
楚乔笑她是钱奴,掉进钱眼里。
但那只是玩笑话。经营时颜是她们的梦想,苏黎开心的不是钱,而是时颜正在日益壮大,距离她们的梦想越来越近!
楚乔拿着车钥匙出来,还没上车就看到大门外站着的人。
她目光动了动,抿着唇走过去。
“乔乔!”
江文海看到她过来,立刻殷勤的搭话,“舅舅有话想跟你说。”
楚乔挑眉扫过去,楚乐媛双手抚着肚子站在后面,她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
伸手按下大门开关,楚乔只把左侧的小门打开。
“第一,你不是我舅舅。”楚乔红唇轻抿,沉声道:“第二,关于江虎的事情,有法律裁断!”
江文海见她眼神锐利,忙的伸手拉了拉楚乐媛,将她拉到楚乔面前。
纵然不愿,但为了江虎,为了江家,楚乐媛还是低下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步步紧逼。”
“步步紧逼?”楚乔勾唇,眼角的寒意四起,“我们只是把所有的证据递交出去,那样就叫步步紧逼?楚乐媛,你觉得,许可儿一条命就那么贱,那么不值钱?”
“贱?”听到楚乔这么说,楚乐媛眼神瞬间布满阴云,前尘往事都涌上心头。
“楚乔,你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质问我?”楚乐媛转过脸,与她面对面望着,心底涌起的滋味渐渐苦涩,“明明从小你就不听爸爸的话,处处跟爸爸作对,为什么到头来我辛苦努力这么久,可爸爸最爱的那个人,还是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娇娇?娇字的右边偏旁是个乔字,我妈妈为了让爸爸多看我几眼,才给我取这个小名!我恨这个名字,更恨这个名字带来的含义!小时候,你住在外婆家,大家都觉得我很得宠。可你知道吗,爸爸让你在外婆家,是因为不放心我妈妈,他害怕我妈妈对你不好。每周六的下午,爸爸都会去看你,陪你吃晚饭,很晚才回来。但是谁又知道,他每个星期就只有那半天空闲时间,他去看你,我就只能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他还是不回来。再往后,你不愿意去学管理,偷偷改了志愿,可是我不愿意也要去学!这么多年下来,我从来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愿,我努力做好他所希望的每一件事,哪怕是我不愿意的,是我不开心的,我也强迫自己去做,去让他开心!这二十几年,我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可为什么到最后,他的眼里心里还是没有我?!”楚乐媛咬着唇,泪水夺眶而出。
楚乔怔住,因为她的话,眼眸忍不住闪了闪。
“直到我妈妈去世我才明白,这辈子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争强,我都不可能赢你!因为我妈妈和我,注定要活在你妈妈和你的阴影下!”楚乐媛流着泪,嘴角却溢出笑。
“你们当然要活在我们的阴影下,因为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们。”楚乔转过头,盯着她含泪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楚乐媛,你委屈吗?可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委屈!因为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从来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
楚乐媛心房一滞,眼神渐渐空洞。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逼迫自己吗?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个了结。江文海垂着头,忽然泪如雨下,“乔乔,有罪的是我!你妈妈自杀的那天,雪茵和我曾经去过别墅。那时候我们看到屋子里冒着烟,雪茵想要去救人,是我阻止了她!而且……”
江文海白着脸,颤巍巍的开口,“而且我还把门反锁上,不让雪茵去找钥匙!”
“是我贪心,想要雪茵嫁给楚宏笙,想要江家能够过上好日子!”
“我有罪!我应该得到报应!”
江文海声泪俱下,双膝缓缓跪在楚乔面前,道:“有罪的人是我,只要能放过我的儿子,我会去自首,我愿意赎罪!”
楚乔杏目圆瞪,满心震惊。她以为江雪茵只是伪造了遗书,却没想到江家兄妹竟然还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舅舅,你在说什么?”楚乐媛脸色煞白,唇瓣毫无一丝血色。
江文海绝望的看着她,道:“是舅舅的错,跟你妈妈无关。”
“不对!怎么可能这样?”
楚乐媛拼命摇着头,她快步上前揪住江文海的衣领,冷笑道:“你疯了是不是?笑话,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乐媛……”
江文海跪在地上,仰起满是泪痕的脸。他伸手想要握住楚乐媛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不许碰我——”
楚乐媛眼底腥红,蓦然抬手指着他,近乎嘶吼道:“去死!你们都去死!”
她手脚一片冰冷,艰难的迈步坐上车。
“乐媛!”
江文海起身追过去,双手拍打着车窗,喊道:“乐媛,你别恨你妈妈,都是舅舅的错,你听舅舅解释……”
“开车!”
楚乐媛坐在车后座,完全无视车外不停追赶的人。
司机发动引擎,江文海的身体被骤然启动的车子拖出去好远。
“乐媛啊——”
江文海狼狈的趴在地上,却只能看到前方的车子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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