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林玉霞冷笑道。
亭子里的人大惊失色,倏然起身。仓惶之色溢于言表。见外面只有林玉霞一人,太子苍白僵硬的脸触目惊心,似有杀气闪过。
他慌得奔下台阶,欲执林玉霞的手,林玉霞哪能任他玷污,手一扬,一闪。只恨恨瞪着两人。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姐姐,是我错了,是雨燕不知天高地厚,一直痴缠太子。太子殿下是喜欢姐姐的。求姐姐不要告诉爹娘,不要毁了太子殿下的大好前程。”林雨燕声嘶力竭,珠泪横流,跪在林玉霞脚下,叩头如捣蒜。
林玉霞这一刻算是真真的看透了她肮脏的性情,脸上端紧了冷漠。林雨燕的哭喊撼动了太子,他的身子一紧,一颤。
太子的脸色变幻莫测。他怕,怕父皇借机废了他,永乐侯可是皇上的近臣,其情谊堪比手足,不可断也。如何?如何能保得齐全?
太子心中转过无数念头,美人?江山?容不得犹疑,太子似是决了心意,双膝落地,叩了三叩,神色恳切,“素知雨霞温婉大方,是赵匀一时蒙了心,才有了今日的荒唐,赵匀日后定潜心于正事,再不敢妄自菲薄。求雨霞饶了这一回。赵匀感恩殆尽,力图后报。”
都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赵匀贪图苟且偷生,居然做出如此不耻之举,实在意料之外。即使单从她这面立场出,为了永乐公府,她也断不会张扬,可是,太子……林玉霞愈厌恶,从骨子里散出的厌恶。以前竟会看走了眼,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侮辱!奇耻大辱!
她眸子深邃,如不见底的深潭,幽幽的寒冷,冷得彻骨。
无话可说,她双唇紧勉,苍白着脸,踉跄着顺湖边小径而行。脚上的木屐坠得脚都抬不起来,短途小径也似是长了许多。
许是看她走得艰难,林雨燕和太子双双追了上来,“姐姐,我来扶你。”
心已凉透,林玉霞看都不看地一甩手,雨燕似是失去了依托,一个趔趄倒地。眼神幽怨看向太子。
太子心底无名火起,上前拦腰抱起林玉霞,林玉霞又羞又怒,怒斥,“你要做什么?无耻!”
怒骂更是引燃了他心底隐忍欲的火苗,父皇严峻的脸,母后失望的脸,重重叠叠,分分合合,浮于面前。太子如临绝境,心灰意冷。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她会害得他一无所有,或波及性命。
罢了!太子双眸紧闭,手中一扬,一松,手中的人儿大惊,却徒剩奈何。
又是一声“扑通”,是重重落水的声音,水花四溅,颗颗如珍珠般晶莹闪亮。水中的人儿慌如抓虾,挣扎,再挣扎。眸子不甘心地一张一合间,岸上的两人相偎相依,男的凉薄,女的得意。两人琴瑟般和谐,他们身后是苍翠的竹林,还有红花绿草,这是生机盎然、万物勃的季节,她却在这儿、在初夏,做了孤魂野鬼,岂能甘心?
湖水肆意灌进她的五脏六腑,气息越来越少……她正值芳华,就此香消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