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样了?”我看着他揪眉毛揪得难受,打断他的思绪问道。
其实我不关心怎样,人生无非是生与死。
再坏能坏道哪去,左右不过是一个无药可医之人。
他的回答却让有些感觉奇怪。
他说,“姑娘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想来是那孩子带走了多半的毒素。如今只需再调养三个月,病体便可康复。”
这话明明是在告诉一个无药可医之人,嘿,你有救了。
可是心里却因为他说,流掉的刚成型的孩子,带走大量毒素,我才会好。总觉得是在用他的命换了我一命。
闭上眼,眼角一滴泪流了下来,心中默念,阿玉是你吗?那个说要尽力护我周全的人。
阿玉,谢谢。阿玉,再见。
哥哥颜扶溪与黄依依挤进来时,拎着大把的补肾药材,还带过来两枚好看的女婢。
我仍然不忘取消大哥,“这么好看的婢子你不要,是怕留在府中嫂嫂吃醋?”
黄依依替我暖了一杯茶,“依依自小学的便是三从四德,夫君若是喜欢全收入府中也好。”
我听得浑身生寒。
她如今低眉顺目有略带几分矜持的样子与他身边的那个好生相似。难怪她能容我,只因他们有着优渥的家庭教育——泯灭自己所追求的,喜欢旁人所赋予的。活在旁人的评价里,活在旁人的唇舌上。
颜扶溪搂住她的肩,“我自是舍不得你受委屈。”
我抿嘴一笑,“他是敢多看别的姑娘一眼,你别揍她。”
她也只是笑不做声。
趁着哥哥去了楼下的间隙,我劝慰她道:“偶尔你也需估计自己的感受,喜欢、不喜欢都要说出来。”
她抬眼看了看我,有疏离、有讽刺,“我这般挺好。难道要学你们这般东奔西走追去一个自我感受,弄得家破人亡、遍体鳞伤。”
她一句话堵得我有口难言。如今我这光景如何还能宽慰别人。罢了、罢了,吹开茶碗上浮起的绿叶,饮下一口。
外间街道上尽是笑闹声,开启了新的一年。
手不自觉的抚在小腹,叹道:“多灾多难的一年总算过去了。”
黄依依接过茶碗,替我掖好被角,“嗯,都过去了。”
我想起很久远的一句话,念道:“每件事情的结果必然都是好的,如果没有变好,便还没到最后。”
我闭目,“你说这算是都过去了么?”
小桃端了碗白粥过来,“小姐还不想过去么?”
我看了她一眼,她笑嘻嘻的递过粥碗。
没有比我更不想回忆去岁那一年,我的朋友、亲人,纷纷你我而去……
真是最大的报应。
呷了口白粥,醇香可口。
小桃烹制的白粥越来越合我胃口,不禁犹如当年盼着无双遇着个好情郎一样,盼着小桃也能有一个。
被我问起可有中意之人时,她便羞涩着跑开。
我与黄依依对视一笑。
大哥颜扶溪走进来时,我正说到,等病好了我想走走的计划。
大哥丢下手中的一包新炒糖栗子,“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