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疼我,一定不忍让我一个人入京受苦。”
这么亲昵动作,再加上这么直白一句话,不禁让宋氏心中那片柔软地方一阵悸动。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女儿加重要?她必须竭所能,为女儿铺就锦绣之路,让女儿享天下荣华。此意一决,她脸上笑容就加慈爱,嘴里却假意嗔道,“放手,娘都喘不过气来了。”
苏玉妍眸光宋氏略显苍白脸上扫过,赶紧松开手臂,笑盈盈地说道,“要不,女儿扶娘去院子里走一走吧……屋里,总觉得有些气闷。”其实这屋里何止是气闷,简直令她呼吸困难!
这些年来,宋氏鲜少外面活动,此时听女儿这样一说,脸上闪过踌躇之色,终于还是没有拒绝女儿好意,慢慢站起身来,微微笑道,“也好。”
一直守檐下江妈妈看到苏玉妍扶着面带微笑宋氏从屋里缓缓出来时,怔了片刻,立即上前帮忙撩起毡帘,一只手又扶着宋氏胳膊,一迭声地说着,“这……院子里金桂开得正好,夫人出来走动走动……正好。”她几乎语不成句,两个“正好”,却道她满心欢喜之意——夫人与大小姐母女两个亲近起来,于她来说,那就是天下大喜讯了!何况,夫人还肯出来走动!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劝服夫人,回头得问问大小姐。
走上院中鹅卵石甬道,宋氏眸子就有些移不开了。夕阳正好,漫天晚霞映照着满院桂花,光霞交错,花影重重,浓郁花香扑面而来,让人一时如置身仙境。
苏慎迈进垂花门时,看到就是宋氏与苏玉妍母女俩人相偎相依痴迷地看着满树缤纷情形。
这样情形,哪怕是苏慎心里祈求了千万遍,却连梦里也不曾出现!他心底那份巨烈震撼,任他搜肠刮肚,一时也找不到半个可以形容词汇。他强压住心头狂喜,大步上前,含笑望着眼前俏然而立母女,“夫人,妍儿……”
宋氏微微抬眸,复而垂下眼睑,恍若未见。
苏玉妍却欢呼一声,冲到苏慎跟前,亲热地挽起他胳膊,伸手往枝头重重繁花一指,“父亲,您看,今天桂花特别美丽!”
是啊,哪怕曾经繁花似锦,却也及不上今天鲜妍美丽!苏慎按捺住满腹喜悦,眸光缓缓落宋氏如花容颜上,“是啊,这金桂开了十四年,唯有今天,才美丽!”
宋氏闻言,顿觉心里五味杂陈。她哪里又不明白苏慎言下之意?十四年来,她从未曾把苏慎当成自己丈夫,从未曾给过他一个笑脸,就算他再怎么做低伏小,就算他再怎么委屈求全,她心意始终不曾改变,她永远只把他当成仇人看待!不过现,她要暂时忘却尘封往事,抛下当年那些恩怨情仇,为女儿谋一个锦绣未来!
苏玉妍见宋氏嘴唇翕动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当即就接了话茬,有意把苏慎拉到宋氏身边,笑道,“女儿倒是觉得,爹爹和娘亲郎才女貌堪称芝兰玉树,比起这满树桂花来,不知好看了多少倍呢!”
苏慎素来喜欢女儿聪慧狡黠,对女儿有意帮他自然心存感激,暗地里冲她使了个眼色以示谢意。
宋氏也破天荒地没有嗔怪女儿多嘴,只淡淡地睨了一眼满头银发苏慎,这才向女儿说道,“我累了,扶我进去吧!”这个男人,也曾经才华横溢名满天下,到头来却落了个一夜白头下场,那也怪不得别人,都是他绺由自取!
苏玉妍瞥了一眼苏慎,笑道,“父亲大人,您先扶娘亲进屋,女儿去去就来。”
苏慎看了看宋氏,见其不动声色,心中顿时大喜,当即缓缓伸手,轻轻拉起她衣袖,柔声说道,“咱们进屋吧!”
宋氏微微一挣就挣开苏慎手,冷冷抛下一句,“我还没有老到要人搀扶地步!”就拂袖而去。
管只得到宋氏冷面相对,苏慎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陪着笑脸,趋步跟上,“夫人正当盛年,自是风姿过人,哪需别人搀扶……”
才走出几步之外苏玉妍蓦然回头,看到苏慎疾步上前为宋氏打起门帘,不禁微微松了口气——也许,一切尚有回旋余地。
候旁边江妈妈看到夫妻两人这般模样,不由得喜形于色,默默心里连诵了几声佛号。</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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