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厚厚毡帘进来,脸上带了淡淡笑意,进门便道,“出了大事了。”
定远侯与江陵王结亲,自然是大事了。苏玉妍暗道,嘴里却问,“什么大事?”
“听说——江陵王千金去郊外骑马,摔成了重伤。”江妈妈站门帘边,拿鸡毛掸子掸了掸身上落雪。
苏玉妍不免有些意外,“什么时候事?”
“听说是今天晌午时候出事。”江妈妈把鸡毛掸子挂门后挂钩上,走到苏玉妍身边,压低声音道,“外头传言说,只怕好不了了。”
苏玉妍只点了点头,没有应声。江陵王千金死活与她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妈妈见她不答,又搭讪似地说道,“外头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苏玉妍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有飘飘洒洒小雪片迎风飞舞,已经下得纷纷扬扬,看这架式,必定是一场好雪。
江妈妈悄悄瞥了一眼苏玉妍,见她又低头拿起针线,便就势炕边木杌上坐下,拿了黄铜火钳拨了几下炭火,这才有意无意地说,“时间过得可真呀,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因宋氏病故,苏慎便把一应事务交给了江妈妈掌管,江妈妈虽则应了,却还是事事预先禀示苏玉妍,其恭敬尊重与待宋氏一般无二,唯一不同,就是多了一份如母亲待子女亲厚。
苏玉妍遂缓缓扭过头来,正色道,“妈妈,等过了年,咱们就回信阳吧!”她虽用是商量口吻,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坚决。
江妈妈只觉心里一紧,当即站起身来,“怎么,大小姐觉得昌宁不好?”
“昌宁虽好,却不是我所喜爱好。”苏玉妍回过头去,望着窗外飘洒雪花,“我觉得,还是信阳适合我。”
江妈妈不由得一阵黯然。大小姐当初来信阳就是迫不得已,路上险些遭人毒手不说,后来差点被送去定远侯府冲喜,再后来,宋氏为救她而选择自缢,再后来,大小姐又亲手毁了自己娇美容颜……这一幕一幕往事如走马灯似地她眼前晃动,令她心潮翻滚,一时如梗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寒一过,就是立春了。”苏玉妍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等过了立春,咱们就走。”
“走?走去哪里?”她话音刚落,就听外头有人接了话茬。
原来是苏慎回来了。
“爹爹。”苏玉妍连忙从炕上下来,迎到门口。
江妈妈也急忙起身,将鸡毛掸子递给苏慎。
苏慎接手里,随意拍打了几下,这才问苏玉妍,“你想回信阳了?”
苏玉妍抬头,望着苏慎满头银发,轻声说道,“您不想回去么?”她信阳只生活了三年,骨子里却认定了那里才是她真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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