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宛妃陆婧被移居长寿宫,此事就此落下帷幕,以梁惠君重回到赵宥怀抱而告终。所以,住定远侯府碧波苑里两位宋氏姨娘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一天,宋清霜与宋清雪姐妹俩早早便到了思定堂来给宋德书请安。虽然从辈分上讲,宋德书是她们姑母,但毕竟出了五服,再加上彼此之间又不曾经常相处,也没有感情可言,只不过武贤伯夫人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原则,这才想方设法把宋氏姐妹嫁给沈珂做妾。宋德书近良心发现,因为当年事而对苏玉妍存了愧疚之心,对宋氏姐妹两人也就少了关心,除了淡淡应付之外,基本上再无多话。
不过,宋德书好歹也出身大家,虽然淡淡,但也礼数周全,并不因她们是姨娘而轻视。毕竟,她们也姓宋,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来。
宋清霜平素也是擅察言观色,见了宋德书这样,觉心灰意冷,几句寒喧过后,便与宋清雪怏怏回了碧波苑,想着这一辈子若就这样虚度,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青春美貌?左思右想,就觉万分委屈,不免将陆婧暗骂了一顿,寻思着想个什么法子让沈珂来碧波苑才好。
经过一番合计,还是宋清雪说道,“要不,姐姐先病上几天?就算大爷不来,苏氏也必会前来看看,她素来是心善,见了我们这样,说不定心里一软,就让大爷过来了……”
宋清霜一想也觉得妹子说得有理,便点头应允,只是不愿意自己“生病”,遂道,“……要不。你装病吧?你本就生得娇怯,再病一场,自然显得弱不禁风,但凡男人都有怜香惜玉之心,何况大爷这样人?说不定当晚就会留碧波苑呢!”
宋清雪虽然觉得姐姐算计自己,但想着目前困境,便也爽地答应下来,“姐姐为长,原该我来病一场才是……只是,姐姐说。我该生个什么病好些?”
既然是装病,那自然也要装得**不离十,若是假病。又怎么能瞒过太医院医正门眼睛?所以,这病,不能真装,还得真病。一个好端端人,想要生场病并不难。但既要生病,又要引起别人重视,还不能太伤及自己身体,这里面学问可就大了。因为宋清霜幼年时候是种植药草外祖家长大,对药理也稍有精通,所以宋清雪才征询她意见。
“你一直身体康健。自然不会突然生出什么大病,但若是因为心情郁结而偶染小恙,相信不会有人怀疑。”宋清霜缓缓说道。“至于生什么病,我还得好好想想。”
宋清雪看着姐姐那略显阴郁面孔,心里不禁暗叹一声。这还是当初那个事事让着自己姐姐吗?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良久,宋清霜才道,“现天气渐渐转凉。要不,你就得一场伤寒吧!”
宋清雪微微点头。道,“一切就听姐姐安排吧!”
“事不宜迟,今晚你就屋子外面坐上半宿……”宋清霜柔声说道,“不是姐姐不心疼你,为了我们将来,我们都是要做出牺牲。”
“我知道。”宋清雪依旧点头,却显得有些机械。
既然商定主意,宋清霜姐妹便当即行动起来。吃过晚饭,宋清雪便一个人安静地坐碧波苑露天石凳上,半仰着脸,看着渐渐暗沉天色,脸色也像天色一样慢慢暗沉下来。
入夜,碧波苑里点起了灯笼,有眼见小丫头看见朦胧夜色里隐隐有个不动人影坐露天石凳上,不由得吓了一跳,欲待上前看个究竟,终究胆小不敢,于是便进来禀给值夜大丫头秋芬和秋芳两个。因是宋清霜早已交待过,说是不要去打扰外面想事情宋二姨娘,秋芬与秋芳便说那人是宋二姨娘,让小丫头不必理会。小丫头带着满腹狐疑,朝夜色里看了又看,后还是一溜烟地跑了。
入夜初秋,露气已十分浓重,石凳原本就是凉,浸冰冷夜色里,是冷得有些砌骨,就算宋清雪身体康健,到底也是个娇生惯养闺阁小姐,又哪里禁得住这样寒气?不到一个时辰,便觉得熬不住了,浑身打起了哆嗦。就这样悲悲切切地又捱了半个时辰,宋清雪原本争强好胜心也随着深夜露慢慢变得灰暗起来,不由得想起早已过世娘亲和为着自身利益而不惜让自己生病姐姐,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就扑簌簌地直往下落,因是夜深人静,只得极力忍住满腔悲意,呜咽着不敢哭出声来。
宋清霜晚饭之后就去收拾自己房间,并没有过来看妹妹一眼,因为一心想着如何讨得沈珂关心和欢心,她可谓绞脑汁,凡事都是亲历亲为,并没有让丫头们帮忙,等把屋里收拾得妥妥贴贴,窗外已是一片暗沉,她又觉得腰酸背痛,便吩咐秋芳打了热水伺候她洗漱,洗漱之后便上了床歇了,竟忘了还露天石凳上坐着等待生病妹妹宋清雪。
而宋清雪坐石凳上悲悲切切抽泣了好半天,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这才慢慢站起身,想着也该回房歇息了,不料还未站起身来,就觉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地。换作平日,宋清雪早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可这会儿,她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本就冻得全身冰凉,加上长时间坐着没动,双腿也变得麻木起来,想要毫不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她尝试了几次也没能从地上起来,甚至还感觉到刚才碰到石凳左肩火辣辣地痛得厉害,心知可能是受了伤,自然愈加着急起来,抬头看了看廊下那随着夜风轻轻晃动桔红色灯笼,涌上喉头呼唤终是咽回去——都这么晚了,她若是大呼小叫,还不把满院人都惊动起来? :>_<:</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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