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时,他便隐去眼里的冷凛之色,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木匣子来,双手递给江郎中,“江先生,这是雪山灵芝。”
江郎中接在手里,当着苏玉妍的面打开那个红木匣子,就见一株手掌大小的灵芝安静地躺在匣子里,底下的大红绸布映衬得灵芝生动饱满,就如同一朵怒放的花儿。他眼神一亮,旋即合上匣子,“不知那百年老参可曾寻得?”
“在这里。”定远侯忙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朱漆匣子。
江郎中接了过来,也打开看了,旋即笑道,“这两样东西齐了,令孙的毒,也就应刃而解了。”
听他如此笃定,苏玉妍不禁面露喜色,眸光流转间,见定远侯原本紧绷的面色松驰下来,她不由得放下心来。既然这江郎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没有十成把握,想必也有九成。
三人遂转身往兰亭居而来。
江郎中配药,并没有避嫌,当着定远侯与苏玉妍的面就把那雪山灵芝和百年老参拿了出来,并取了自己药箱里的刀将其切成数段,随即又从药箱里取了几种苏玉妍并不认得的药材,再拿出研药的石碾细细碾成粉末。
将完整的花材磨成细粉,用时一刻。
沈珂面色从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安。
苏玉妍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更加镇定自若。
江郎中又自药箱里取过一只竹筒,拧开筒上的活塞,从里头倒出几滴清冽的带着芬芳的清水,再细细和匀了,调成十颗药丸,又拿黄纸包了,这才向沈珂说道,“此丸一日一粒,用温开水送服,服后再服食半杯蜂蜜即可,十日之后,伤口自会结痂痊愈,身上的毒气也会排除殆尽。”
沈珂轻轻点头。
苏玉妍已站起身来,到门外吩咐双珠送一壶温开水并半杯蜂蜜过来。
定远侯长长舒了口气,笑道,“多亏先生鼎力相助……否则……”
江郎中微笑着打断他的话,“侯爷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便是侯爷不让人去请,我若知道沈少爷中了毒,也会不请自来。”
“如此,就多谢了。”定远侯抱拳为礼。
沈珂也挣扎着坐起来要向江郎中道谢,“先生的再生之恩,沈珂没齿难忘……”说着便欲下拜行礼。
江郎中忙伸手制止了他,“沈少爷命相奇特,是大福大贵之人,此次能逢凶化吉,也是上天注定,并非我江某一人之功,又哪敢承受沈少爷的大礼。”
沈珂这一折腾,已是满头冷汗,当即也就不再坚持,让苏玉妍扶他躺下,这才笑道,“先生不受我的礼,这酬金,却是必须收下的。”
定远侯想是早已跟沈珂达成默契,当下便了话头道,“珂儿说的甚是,先生大恩,虽不能以金银衡量,但我们无以为报,只能以这等俗物来报之 ……还请先生勿要推辞。”说罢便转头对苏玉妍道,“去跟你婆母说,立一张五千两的恒通钱庄的银票送过来。”
江郎中推辞之间,苏玉妍已步出房门。少时便拿了一张银票过来,先给定远侯过了目,这才送到江郎中面前,笑道,“还请先生笑纳。”
江郎中听罢,只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伸手接过了银票,顺手揣进怀里,便说要告辞,却是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扫过银票上的数目。
看江郎中如此直爽,定远侯唇角的笑容就更深了,当即说道,“先生忙了这么久,请吃过饭再走吧!老朽还想敬谢先生三大杯呢!”
江郎中便笑道,“侯爷如此盛情,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定远侯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当即展臂道,“请!”
苏玉妍送到门口,折身回来,依旧在沈珂榻边坐下。
这时,双珠捧着朱漆托盘进来,盘里放着一个小壶,想是装的温开水,还有一个白瓷盖碗,透着淡淡的蜜香。
苏玉妍伸手接了小壶,拿出一颗方才江郎中配制的药丸,服侍着沈珂服了,喂他吃了蜂蜜,又侍候他漱了口,与双珠两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在床上躺上,这才松了口气。
双珠也是面带喜色,客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与激动。
沈珂对兰亭居的丫头们,向来宽厚有加,特别是苏玉妍身边的贴身丫头双珠、秋蕙几个,更是得了他青眼,似乎并没有以丫头的身份相待。双珠等虽知道是因为苏玉妍的关系,但还是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