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包头布摘下来打算当毛巾洗澡的山民们有些呐呐的站住了,看那个老者,老者同样是疾行过来的,却没那么多汗,笑了:“听这位小哥的吧,是个宽厚人……”
宽厚,这就是王瑶峰对陆文龙最初的评价……
就这么坐在石板路边,四位姑娘帮着店家阿嫂临时做了些饭菜,直接端出来,陆文龙也没怎么吃饱,所以端了饭碗先跟这帮人连着刨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开始慢慢喝茶消化。
老者吃得就少,也放了饭碗拿茶碗:“听寨里后生说你是袍哥?这年份还有袍哥?”
陆文龙不客气:“我是智堂三炷香,叫我一声小六就好,明面上香堂是没有了,但是架子还在,敢问老人家是不是马帮的?”
老者笑得就有些无奈,用手指戳自己的胸口:“王瑶峰……这周围三山五岳最后一个马锅头,我真是不知道我们王家马帮会不会就全砸在我手里!”
马帮和袍哥还有盐帮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组织都比较松散,下面都有很多分支,有时候相互都没关联的,马帮在这点上特别突出,有时候一个马帮队伍就好像一家物流运输公司,和别家除了沟通讯息,并没有太多往来,为了商业利益有时候还要各抱团体不通气,所以眼前这帮山民,都是以王家宗室为主的子弟?
陆文龙落落大方得真有一派大哥气象了,腰板挺直打个盘腿坐在石板上:“时代不同了,什么都要跟着变,我们原来也做过赌档,收过保护费,但这些都是犯法的事情,旧社会也许可以做,现在必须改,所以我的弟兄们一个个都尽量做正行,看看这石板路吧,以前或许是你们的路,但是现在都是大马路了,渝庆还在修高速公路,知道么?就是这河水一样宽的大平坦路,以后渝庆到滇南通了这种路,几个钟头就开车过去了!”
这时候的陆文龙,真有点信口开河的意思,但久居山间的老头就呆滞了:“几个钟头?我……我们以前都要走一个月!”
陆文龙拍自己胸口:“我刚开车从滇南回来,还是山区公路,三天!你想想换成这样大河一样宽敞的路,随便乱开,那不是几个钟头就到了,时代真的不同了!”伸手拍拍旁边少数两三个吃了几口就专注的听闻说话的大汉:“王兄弟他们应该出去看看了!”
王瑶峰从自己腰间摸出一个旱烟袋,摸摸索索的点燃,期间本家子弟要敬香烟给他,他也没接受:“猛子……”指指那个王老大:“王猛,我儿子,他回来说你那句话真的让他坐立不安,马帮,以前的马帮是最敢到处闯荡的,被打压到山里,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他们受不了了!”
那个王猛看见陆文龙转头看他,立刻就也竖起了腰板,有些咬牙,但不是恨意,是激动:“每次我们稍微走远点,到县城或者路边看见外面人,都是一脸的嫌弃我们,看我们跟怪物一样!我真是不愿这么窝囊只在寨子里横,可出来做什么都碍手碍脚,政府这也要管,那也要管!”
陆文龙笑起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袍哥都还讲个三头六面呢,要跟我们一起出去闯荡,也必须要守规矩的,我们是做正行拿良心钱,不是仇恨社会,仇恨政府搞造反!”
王猛看看他的父亲才闷声闷气的开口:“我知道!我们会好好做事,只要你带我们走明路!绝不会搞三面两刀的下三道……”顿了一下挥手一指:“牛背山狗日的那个陈五,就带了几个不要命的在造枪卖枪,我就绝对不会沾!”
陆文龙顿时就感觉到自己背后被手指尖捅了一下在腰眼,那是余竹蹲在他身后,阿生听闻是山民们来了,说他不参与这样的会面,悄悄从厨房后面走了,结果就陆文龙带着余竹出来,显然这……不就是他们之前说的麻烦么?
陆文龙飞快的把眼睛在王瑶峰的脸上看看,露出点笑意,不说话。
老者显然也听见了儿子的话,看陆文龙这颇有深意的表情,似乎也明白点什么,深吸一口气,拿烟锅袋敲敲石板:“小六……你能带他们到城里干嘛?”
陆文龙回应干脆:“不知道!”顿时觉得腰眼的手指有点急的在拉自己衣服,肯定是余竹觉得这不是一个大好收服一帮人一起搞那些造枪的好机会么!
陆文龙显然有自己的套路,说了就笑眯眯的看着老者。
老者和他儿子,还有别的山民明显也觉得惊讶,陆文龙之前不是说得外面多好么,怎么说到实际的就推三阻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