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开出了十几米左右,他不经意地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发现沈晋瑜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这个方向,仿佛在目送他离去。
假如沈晋瑜是他的什么人,而他现在要去跟另一个关系暧昧的男人见面,这副情景可就太狗血了。
不过,沈晋瑜并不是他的什么人,所以他也没必要有任何感觉……偏偏他还真觉得有点不舒服,说不清究竟怎么回事,只能认为,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给他添堵吧。
皱了皱眉,正准备收回视线,忽然看到两个身影出现在沈晋瑜的后方。
那两人都戴着小丑头套,身材一胖一瘦,胖的那个手里拿着一只比棒球棍还粗的大棒子,朝沈晋瑜小跑过去,很快就来到他身后,高高举起手中的棒子,作势要朝他头顶砸下去。
陆偲大吃一惊,猛踩刹车,车还没停稳就急忙推开门跳下车。
“小心!”尖利的喊声在停车场里回荡。
——迟了。
还是迟了。
就在他话音方落的下一秒,那人手中的棒子重重地砸了下去!
……哎?
陆偲奔跑的脚步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只见那一棒子砸在沈晋瑜头上,沈晋瑜的头没有怎么样,反而是棒子被弹了起来,还隐约发出“噗”的闷响。
沈晋瑜转过头,身后那两人一把扯掉头套,原来是两个十来岁的少年,异口同声地叫道:“表舅!”
陆偲:“……”What!the!**?!
“你们怎么在这里?”沈晋瑜问。
“刚刚在同学家玩,妈妈来接我们了,马上就到。”那个胖子说完,挥了挥手里的棒子——那是一根气球棒。
他旁边的瘦子接话:“表舅你在这里干嘛?”
“我也准备走了。”
沈晋瑜现在没心思跟这两个小鬼闲扯,“去找你们的妈妈,我还有事。”
于是两个小鬼乖乖走开,沈晋瑜则向陆偲大步走去。
陆偲呆站在原地,宛如石化,假如用透镜照进他皮肤底下,将会看到那一根根神经都在疯狂抽搐。
沈晋瑜来到他面前,什么也不说,抱住他就吻了下去。
陆偲瞬间回神,立刻挣扎,然而两只胳膊都被对方紧紧搂住,固定在身体两侧,基本动不了。
正准备用脚踹,沈晋瑜却已经结束这个吻,说:“你紧张我是不是?”
不知道世上有几个人曾经从沈晋瑜的语气中听到过迫切,反正陆偲是头一次。
数排黑线在他脑门上纵横交错,最后挤出了一个“#”字。
难怪这家伙好端端地发神经,原来就为了这事!
“不是!你别自作多情!”
“是吗?”
话虽这样问,沈晋瑜却明显没把陆偲的否认放在心上,定定凝视着他,目光越发地灼热起来,“真可惜当时没用相机拍下你的反应。”
那个反应,真是叫人毕生难忘啊……
陆偲简直无力吐槽。
自己的反应,他自己当然看不到,但他坚信沈晋瑜肯定是小题大做。
好歹他也是个有人性、有良知的正常人,亲眼目睹那样的惨剧(虽然事实证明只是恶作剧)发生,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事实上他当时根本什么都没想,也来不及想,就那样冲了出来。
至于所谓的紧张……紧张或许有,但那只是因为事件本身,与沈晋瑜本人无关,也绝不可能有关!
总而言之他只想说——拜托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好吗?
就在这时,他看见沈晋瑜笑了一下,笑得很轻很浅,却有别于往常那些漫不经心的、似是而非的笑容,连眼角也翘了起来,弯弯如新月,显示出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
其实这个笑容很简单,许多人说简单就是美好,而美好的东西往往让人不忍去破坏,除非是某些心理扭曲的变态。
对啊,这家伙的角色定位明明就是个大变态,笑成这样绝逼是出戏了吧?!
陆偲愈加烦躁不已,用力瞪向沈晋瑜,那眼神像是随时可能朝他的鼻子咬上一口:“你还不快放开我?”
沈晋瑜恍若未闻,甚至还抬起头在陆偲额上亲了亲。
陆偲简直抓狂,这么久的挣扎终于取得了成效,右手从桎梏中挣脱出来,握拳就要砸过去,却听见: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是陆偲,而是另一个人。”
拳头乍然顿住,喉咙几度收缩,不由自主般地发出了声音:“什么人?”
“我不知道。”
沈晋瑜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陆偲眼底,直接烙印在灵魂上,“那感觉不是熟悉,也不陌生,只是——好像就是你。”
“……”
这回答还能更坑爹吗?什么叫好像就是他?到底什么是他?他就是什么?
陆偲突然有深深的挫败感,无法再容忍自己在这人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他把另一只手也抽出来,双手在对方胸前使劲一推,推得两个人都后退了半步。
不再废话半句,陆偲转身就走。回到车上,刚把安全带系好,目光又无巧不巧地掠过了后视镜。
沈晋瑜依然站在原地,举起手挥了挥,就像知道陆偲在看。
陆偲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仍是忍不住比了个中指,踩下油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