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拳头砸向水泥的闷响传向耳朵召回灵魂,裴欣婉忘了三哥能听到心声,一下子拘紧紧起手脚,回神看向三哥:
思绪放飞的裴欣婉不知道三哥的思想又是如何跳跃的,反正她能理解当中的关联。
“该死!蠢货!为什么是一堆垃圾!为什么?!”裴新科的拳头砸向石壁,拳骨皮肉磨破,血痕晕染。
“都是一群垃圾,1+1=2都不会做,垃圾!都是垃圾!”
三哥疯狂抱怨,裴欣婉倒是能理解他那些下属的苦楚;
无非就是天才眼中的庸才在拖后腿,然而实验必是一群人努力。
他猛地转过头,圆鼓鼓的一双眼布满红血色:“裴欣婉!”
声音在颤抖,像低鸣的野兽,他被裴欣婉的共情激怒了:“我见到你的时候,我们见面,我就知道谁疯了!”
“妈,田橙,老四,还有你和我,我们都疯了!”手掌撑起拱向天空,圆月朦胧。
“疯了,我们都疯了,但是只有你”白皙的手指向她“和我,我们才是真正的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仰天嘲笑,寒凉在血肉烧焦融入黑暗的战场空气中。
那笑声疯癫而癫狂,他在高压下疯癫了,很多人都没那么正常。
裴欣婉猜,那一定是小时候的伤口没被好好呵护,过去的盐洒在伤口上越来越多,多的又不风干,融着水分溃烂发臭,又被一些人提进最容易让伤口恶化的培养皿中。
她和裴新科共情,和过往、现在苦苦支撑的自己共情,眼眶变红,汹涌出泪来:
“是,我也疯过,我们都是疯子。”
她抱住三哥,以三十多岁自己的身份,以母亲、姐姐的身份:“疯狂是能让我们逃避痛苦,但痛苦是不会消失的,发疯是逃避,逃避不可耻但是有用,但一直逃避就是可耻无用的!”
三哥被他抱在怀里,疯癫的眼睛略正常了些。
他被妹妹抱着下意识感受对方的心脏想取出来,又被妹妹的话震动。
他的眼睛对上妹妹的眼睛,四目相对,正在失常和已经失常的灵魂对话。
“你知道,我们都发疯,我们在对抗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我们逃避痛苦没有错;可那就是就像一片花瓣落地,即使年年花开,我们也该知道今日之花非昨日之花!”
她真的太坦诚了,适时的坦诚获得正常,因为演讲而起伏的胸口从裴新科换到裴欣婉。
理智回笼,男人甩开抱着自己的妹妹:“那又如何,我已经疯了,我也输了;我赢不了,你赢的了吗?”
“退出战争你做得到吗?以想要的方式结束战争你做的到吗?你做不到,我也——”
“我做得到!”裴欣婉打断他的话:“我的存在——”
停顿,喉咙上下滑动一番。
直播,伤病,违规,支援。
不该出现的词汇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想起来用关键词屏蔽也已经晚了。
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反正让三哥知道比让其他人知道强很多:
“我让这片战场流逝的生命更少,不管你信不信,我让这片大地生命流逝的没那么多,可你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