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丹小盆友就像没看到常净似的,淡定地玩儿着自己的尾巴。
他头上顶着和尾巴一样颜色的头发,短短的不过耳根,很细很软,乱糟糟的就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水藻,两根犄角从发间钻出,像短胖的白色的珊瑚。
只是这些还不算完,小东西后背还生着一对奇怪的翅膀,说它们是翅膀,是因为它们长在这个位置,理应是翅膀,除此之外并没有翅膀的特征,上面没肉没毛,就像那对犄角一样,是白珊瑚一样的质地,小树杈似的戳在背上,偶尔动一下儿也扇不出风,似乎只是摆设。
在画骨丹小盆友自娱自乐的时间里,丹房外一直弥漫着某种诡异的安静,月濯和常净看着他,都是一脸“这一定是在做梦快来把我打醒”的表情。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画骨丹小盆友依然晃荡着肉嘟嘟的胳膊腿儿,完全没有变回丹药的意思。
常净忽然看向月濯,平静而认真地问:“这东西该怎么吃?生吞还是煮了?”
月濯还来不及回答,画骨丹小盆友却忽然看向常净,眨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嘴巴张成个小小的o形,一脸的天真无邪。
常净:“……”
画骨丹小盆友忽然有些激动,挥舞着小手站起身来,哼唧了两声,接着无比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字:“吃!”
常净:“……”
画骨丹小盆友继续道:“吃!烤……烤地瓜,烤地瓜!土豆!大白菜!米饭!炸酱面!下班了!烤鸭!糊了!工资!智障!”
月濯忍不住笑了一声,画骨丹小盆友以为自己说对了什么,于是重复道:“智障!吃智障!”
俗话说近墨者黑,画骨丹在丹炉里的日子,接触最多的就是那帮厨子,听过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吃”,其次则是各种食物,比如隔三差五就要拿来烤一次的土豆红薯。
月濯彻底笑崩了,很没形象地靠在墙上浑身乱颤,常净的脸色却极其复杂,眼里带着笑,嘴角却挂着烦,心里已经软了,脑子里却在琢磨红烧还是清蒸。
画骨丹还在滔滔不绝地嚷嚷着他的词汇表,常净已经走过去,一把将他捉了起来。
画骨丹倒是不怕常净,砸吧着小嘴仍在说话,常净一手抓着他的身子,另一手拉起他的小胳膊,心里盘算着吃哪里比较靠谱,一个分神的功夫,手背上却忽然一疼。
画骨丹张着小嘴,拿刚冒头的牙齿啃着常净“咯吱咯吱。”
常净用力把手一甩,画骨丹咕噜噜滚了三圈,大头朝下栽到了许良身上。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画骨丹小盆友第一次掉下来就有种很开心的感觉,这次不止开心,还开胃了。
身下的这个人肉垫子,有种莫名好闻的味道,让他牙齿痒痒。
画骨丹小盆友迅速在许良胸口闻了闻,找到了味道最好的位置,也就是心口那块有淤青的地方,趴下去就准备开吃,但这个位置难以下口,画骨丹露着门牙试了几次,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是长了手的。
既然长了为啥不用?
于是等常净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画骨丹小盆友已经吃上了,他用一只手按着许良的胳膊保持重心,另一手则对着许良胸口一抓一抓的,似乎正捏了什么东西往嘴里送。
常净看不到他手里抓了什么,却听到他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咀嚼声。
好么,他还来不及让傻良吃了丹药,丹药反而先下嘴吃了傻良。
常净来不及细想,一把拎起了画骨丹,他抄起长刀,打算先给画骨丹放点儿血,喂给许良试试有没有效果。
月濯:“等等。”
常净:“等什么?你之前信誓旦旦说只有画骨丹能救傻良,这会儿又要改口了吗?”
月濯:“你看。”
常净循声看去,发现许良胸口的淤痕明显比之前淡了很多,联想到刚刚的一幕,他隐约猜到了什么,看向月濯,“怎么回事儿?”
月濯:“不清楚,再试一次。”
常净心领神会,把画骨丹放到许良身上,自己则蹲在一旁仔细观察。
画骨丹稍微愣了一下儿,然后从许良腰上开始爬爬爬,一路爬到了脖子上,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口,不等常净阻止,他就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动动鼻子,找准方位抓了上去。
这次常净看清楚了,许良胸口的淤痕居然化成了紫黑色的气体,画骨丹用手扯出黑气,再团吧团吧,弄成棉花糖似的吃进嘴里。
画骨丹越吃越快,只片刻功夫,许良胸口的淤痕已经缩减到指甲大小的一块,浓郁的紫黑色,像个钩子挂在许良身上。
常净盯着那个“钩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只大如黄牛的黑色蜘蛛。蜘蛛身上生着色彩斑斓的花纹,舞动着尖刀似的爪子朝他猛扑过来,厉声吼道:“放我出去!”
画面一晃而过,常净回过神来,只听画骨丹打了个响嗝。
画骨丹小盆友捧着圆成西瓜的肚皮蹲在许良身上,盯着剩下的最后一块淤痕,似乎有些为难,不过还是本着绝不剩下最后一口的精神,抓出一团黑气,吞了下去。
“咕嘟”一声下肚,画骨丹小盆友满足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挪动小腿儿,在许良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睛一闭,就这么睡了。
呼声响起的同时,许良张开了眼睛。
“傻良?”常净在许良身侧蹲下。
许良躺在原地,只动了动眼珠子,看向常净。
苏醒的感觉就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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