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问了常净那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按他最开始的设想,常小猫就算再忘恩负义也不会扔了那个盒子,只要证明盒子还在,他就权当常小猫身在曹营心在汉,让月濯把天续丹抢了,由着他原地等死。
他死了常小猫一定会哭鼻子,只要想想那个画面,许良心里就十分舒坦,有种惩罚了叛徒的快感。
但常净说盒子没了,还在接下来的问题里一再选择傻子,又要拿画骨丹替傻子解毒。
许良的小算盘打得很响,却摔得粉碎,事实证明常净心里只有傻子,就算他死了,常净也只会为了傻子难过。
许良很是不爽,与其让常小猫替傻子难过,倒不如他再多活几天,靠自己的力量欺负一下小猫。
可惜太早拿回了护身符,虽然明白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早死早投胎,但面对常净,他还是忍不住有点……不太想死。
他还没欺负够呢。
许良的目光在常净脸上逐层扫描,最后落在他的嘴上。
“常小猫,那个铁皮盒子你真的扔了?”
常净心说怎么又是铁皮盒子,铁皮你大爷的盒子,“那个早就找不着了,就算你想要它作为交换,我也没法给你。”
他说着抬起右手,用手背擦汗,指节蹭在脸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灰印儿。
许良笑了,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某天。
那时候他跟常净都是屁大点儿的小孩儿,人烦狗厌的年纪,整天除了淘气就是加倍淘气。
那年许小良带着常小净疯玩了一个暑假,幼儿园开学之前,他决定送点儿东西证明两个人伟大的淘气友谊。
他站在常净家后院的柿子树下,双手背后,抱着他最喜欢的铁皮盒子。
常小净站他对面,脸上挂着一层薄汗,许小良想替他擦,但抱着盒子腾不出手,只好说:“你出汗了。”
常小净弯着一双眼睛,笑得星光璀璨,手背往脸上一抹,汗是没了,却留下了三条灰印儿,小猫胡子一样。
许小良在常小净脸上戳了一下儿,说:“长胡子了,常小猫。”
常小净眨巴着眼睛,一边擦脸一边问:“还有吗?”
许小良想起有一次,自家老妈脸上蹭了面粉,就是这样站在自家老爸面前。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许小良上前半步,忽然低下头,在常小净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他说:“我爸就是这样亲我妈的。”
“我又不是你妈。”常小猫跑开几步,转身做了个鬼脸。
一阵风吹过树林,月濯幻出人形站在常净身后,手中握着护身符,用没什么温度的目光看向许良。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想死你就直说,我来帮你拖住常净。
许良朝常净勾了勾手指。
常净问月濯:“无明水怎么用?”
月濯:“直接放在伤处,遇到血液会自动融入身体。”
常净接过无明水,走到许良身边坐下,直接拉起他的胳膊,将透明的晶体对准永夜留下的伤口。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如果护身符起效之后,醒来的那个还是我,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常净说着,把无明水贴到了伤口上。
晶体散发出温暖的光辉,碎成细小的水滴浸润伤处,许良只觉一阵清凉从手臂上扩散开,舒适的同时也带来涨潮似的困意。
许良眯着眼睛看向常净,忽然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爸就是这样亲我妈的。”
不等常净有时间反应,许良又伸手勾住他的后颈,用力把他拉向自己,“而我会这样亲你。”
话音未落,就对着嘴唇亲了上去。
舌尖挑开上唇,毫不迟疑地入侵。
电闪雷鸣,风暴过境。
唇齿间好像蔓延着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炽烈的火焰吞噬了一切,从脚下一直蔓延到触不可及的天边。
常净挣扎了几次,终于推开许良,扣着他的领口举起了拳头。
许良舔掉嘴角的血痕,视线在常净嘴上一绕,“常小猫就是这么忘恩负义。”
常净:“是你自己找死。”
许良认命地闭上眼睛,“是啊,我找死,我活该,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常净:“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许良:“这都能忘,所以说你忘恩负义。”
常净皱眉,“你到底是谁?”
许良嘴角上扬,“你许哥哥。”
常净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但拳头还是落了下去。
许良向后倒在长椅上发出一声闷响,嘴角的笑意却一直不退。
常净踹他一脚,“别装死,起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许良皱起眉头,低低哼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明亮的眼中蒙着一层疑惑,“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