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萧玉悠哉悠哉的睡着了,可皇宫的尉迟安与之相比,就不那么悠然了。
靳烙进了宫就前往乾清宫,此时尉迟安正坐立不安着。
当靳烙进了殿门,尉迟安急忙站起身,急急地询问道:“怎么样了!”
“还好吧!萧玉是个聪明的人,就算皇上事先没跟他商量,他也明白的,并不会怪表兄的。”靳烙抬眼看着极为紧张的尉迟安,心下奇怪。
“朕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可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不安。”尉迟安下了台阶,踱步徘徊,沉声道。
“表兄,莫不是太过依赖萧玉了……”靳烙蹙眉沉声道。这可不是好现象,过度依赖,这君臣之义就变味了。
尉迟安脚步一顿,他站直身子,思虑一番后,沉声说道:“或许是朕太过依赖他了。等这事过后,朕便下旨让他与他未婚妻成亲,总不能再在耽误他了。”
靳烙一愣,抽了抽嘴角,以他对萧玉的了解,未婚妻是他拒绝公主婚事的借口。他跟他从小玩到大,可没听他提过半句未婚妻。表兄太好糊弄,谁的错?失职啊!
“靳烙,你说我们能借此把严松浦给拉下马吗?”尉迟安蹙眉不确定的说道。
“萧玉的为人皇上自是清楚,洪光之死必定是栽赃嫁祸,这事刑部查不出真凶,反而被萧玉查出真相,皇上觉得这刑部侍郎的位置是不是该换人坐了?”靳烙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万一萧玉查不出……”尉迟安对视靳烙,沉声问道。
“没有万一。皇上要相信萧玉有这个能力,若是连这个能力都没有,皇上就得考虑要不要舍弃。”靳烙一脸严肃的说道。
“靳烙……”尉迟安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靳烙会那么现实。
“皇上该明白,要成大事不拘小节。换成我也一样,皇上该舍得时候就该舍,优柔寡断是作为一个帝王的致命伤。表兄切记!”靳烙垂眼低沉道。
尉迟安垂眼沉思片刻,淡漠的说道:“朕明白。”
他明白做为帝王,该舍弃时绝不能心慈手软。在帝王这条道路上,他注定孤独。
萧玉一觉睡醒差不多到了下午,她饿得肚子咕噜噜的叫,一睁眼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于牢房。
萧玉卧起身,嘴里叼了一根稻草,嚎喊道:“这都过了晌午了,牢头也没给爷送午膳,都死了吗?”
萧玉见没人鸟,整个走道上都充斥着她的余音,她一脸郁闷的吐了嘴里的稻草
萧玉起身到了牢门口,用锁链敲着门柱,‘咚呛咚呛’的声音格外刺耳。
“来个人啊!爷都饿死了!”萧玉又干嚎起来。
这时两个体态福相的衙役走了过来,冲着萧玉就不耐烦的说道:“嚷什么嚷!整个走道就你声音最大,闹得人心惶惶。”
“我去,爷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爷的乌纱帽还没摘,你们看爷落难不巴结爷,爷不怪你们。可你们总得给爷饭吃吧!人人平等,你们懂吗?”萧玉不满的抗议着。
两个衙役只当萧玉是空气,开了锁不耐烦的说道:“磨磨唧唧什么?我们大人要见你,受审了。”
萧玉一脸黑线,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饭都不给吃。
萧玉被两人一推一拉的出了牢房,她到了刑部大堂上,严松浦一拍惊堂木,严肃的说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萧玉一脸惊讶的看着严松浦,惊怪的说道:“严大人莫不是病了?还是出门未吃药?本相可是堂堂一品相爷,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外就是皇上。你要我下跪?这病的不清啊!”
“大胆,大堂之上岂容你大言不惭?还不给本官跪下。”严松浦怒了,再次一敲惊堂木,顿时站立在两旁的衙役齐声喊道“威-武”两字,惊得萧玉不自主的颤了一下身子。
萧玉呼了一口气,正直了腰板,嘴角微微一勾,似是嘲笑。这典型的狐假虎威,别以为背后有尉迟轩宇撑着,她叫怕了。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
她沉了脸,一脸严肃的说道:“严大人,本相身着官服,头戴相爷官帽,你觉得到底是谁跪谁?就算本相有嫌疑,那也只是有嫌疑,踏出这刑部,我还是官居一品的丞相,而你只不过是个从二品,你让我跪?我怕你承受不起。”
严松浦整个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是被萧玉给激的。
萧玉淡淡一笑,负手与身后,沉声道:“严大人,还不给本相看座。”
严松浦不敢造次,万一萧玉安全出了刑部或是与摄政王达成了共识,他的日子就堪比水生火热中。
“给萧相看座……”
衙役们听大人下了命令,自是无条件服从,给萧玉拿来椅子。
萧玉傲慢的坐下,瞧瞧她多神气!她就是那么那么拽的人!
“去,给本相沏茶”萧玉指挥着身后站着的衙役,闲闲的说道。
严松浦脸一沉,他冲被萧玉使唤的衙役使了使眼色,衙役秒懂退出前堂。
“带洪氏……”
萧玉瞟了一眼带上来的洪氏,她倒想听听这将军夫人有何说辞。
洪氏被带上了大堂,她跪下道:“参见大人……”
“洪氏,本官问你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有亲眼目睹萧相谋害洪将军?”严松浦一拍惊堂木,沉声道。
“回大人的话,我家老爷自从宴会回府,就一病不起。昨日萧相亲临,探望我家老爷,也不知为什么,萧相要与我家老爷密谈,叫我与众姐妹出去。大约密谈了一个时辰,老爷邀请萧相留下用膳再走。等萧相走后,我家老爷就突发病重,卧床不起,请了大夫都说是中毒。如今我家老爷惨死,大人可要为我们老爷做主。”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萧相最有可疑。萧相,可否告诉本官,你与洪将详谈了些什么?”萧玉严松浦转眼看向萧玉,沉声道。
萧玉放下茶盏,淡然起身道:“本相与洪将军谈什么,这就不便告知严大人了。好了,接下来让本相给你理一下思路。”
“本相是奉旨前往将军府探望洪将军,之前本相一直与洪将军没什么交集。宫宴发生争执,就怀疑本相有杀人动机,这也太荒谬些。好,就算本相有杀人动机,本相又怎么会陷自己与困境之地。本相若是要杀害洪将军,也得挑夜深人静之时,怎么会光明正大的行凶,本相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吗?”萧玉缓缓道来,言行举止从容,倒让人有些信服。
“相爷,有句话说的好,置死地而后生,相爷那么淡定反而让人怀疑。”严松浦紧盯着萧玉,沉声道。
“想来是严大人三国看太多了!本相有那么无聊吗?”萧玉撇了一眼严松浦,冷嘲道。
“这事只要有证据有人证,也管不了萧相的无聊不无聊。”严松浦沉下脸,沉声道。就是萧玉这副嬉皮笑脸的态度,最让他恼火。
“好!本相有一点疑惑,洪将军是中了什么毒?本相确实喝了甲鱼汤,不能因为本相没中毒,就怀疑本相下毒吧?难道你们这些审案判案的官是吃白饭的吗?动动脑子好吗?毒药查到了?证人指证了吗?其他将军府的夫人下人就没有嫌疑吗?指不定是将军府的女人争风吃醋,想害谁反之害死了洪将军。”萧玉睨了一眼跪地的洪氏,平淡无波的说道。
“这……”
“严大人,在没有证据之前,就把本相关进了牢房,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吧!”萧玉轻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放肆!公堂之上被告的你,竟顶撞本官。来人,杖责二十!”严松浦大怒,萧玉又在挑衅他,他还能忍吗?绝对不能忍。
二十支黑头签被掷在地上,顿时四名衙役上前就要将萧玉拿下。
萧玉黑了脸,给脸不要脸的就是属严松浦这类没脑子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不是背后有人!
“谁敢动本相一下,别怪本相无情。”萧玉反手动用了内力,一掌打向了她坐过的椅子,顿时椅子坍塌成了木块。
四个衙役心下一阵唏嘘道:相爷好功夫!
“你……”严松浦心下‘咯噔’一下,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当文官的那个不是文弱书生,也因这个原因大部分武官都瞧不起文官巧言会色。但是漓北的朝堂上就有那么一个例外,那就是萧玉。
萧玉是皇帝做伴读的学童,皇上所学武艺都是少林寺方丈亲传,自然萧玉也拜在门下。
严松浦很是忌惮萧玉会动用武力,整治他。
他颤了颤身子,抖着声音道:“你,你竟敢在公堂上放肆。本官要写折子参你一本……”
“严大人,我们毕竟是同僚,颜面上本相不想太让你难堪。这漓北除了皇上,谁也不能拿本相怎么样。本相会进这刑部,不是被你拿捏了把柄,而是皇上的意思。”萧玉抚了抚官服,淡淡的说道。
严松浦一听,琢磨了半饷,才领会其中含义,心惊不已。
萧玉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在这漓北,只要皇上没废,他萧玉就会做一天丞相,太后和摄政王即使再有权威,也抵不过忠臣护主,民心所向。
这么看来,他为摄政王做事,皇上也是知道的,难怪这次皇上对萧相不管不问,将其送至刑部审讯,就是会了利用萧玉将刑部整顿一番。
想到这,严松浦心惊的擦了擦额头上溺出的冷汗,磕盼的说道:“依,依萧相所言,下官,下官……”
严松浦慌乱无措的样子,萧玉全看在眼里。她淡淡一笑,沉声道:“本相知道严大人破案心切,不必紧张,就事论事即可。”
严松浦一愣,这明摆着是打他一巴掌给他提了醒,又给他一块糖安抚定定心。
他沉了脸一敲惊堂木,故作威严的说道:“洪氏,可有话说?”
“大人,民妇与各位姐们和睦相处,府上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并无争风吃醋一说,大人不防想想,民妇已是将军夫人,身份尊贵,吃穿不愁,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相公。各位姐们也是出生富家,才学人品都是极好的,嫁做人妇自当以夫为天,又怎么会害老爷,大人明鉴啊!”洪氏说着说着,便默默流泪,拿着绣帕擦拭泪水。
萧玉蹙眉,这女人说的并不是没道理,但是事情往往与所说所想有所不同,越发不可能的事,便越有可能。
这女人从头到尾表现的太过淡定,从她进入大堂,她见到她并没有仇视她,也没有反应过激,这太过奇怪。按理说古代女子失去丈夫,就好天坍塌下来,她虽哭哭啼啼,却说话有条不紊,反而让她怀疑。
“洪氏所言有理,萧相可要补充。”严松浦看向萧玉,沉声询问道。
萧玉沉思片刻,抬眼对视上严松浦的眼,沉声道:“这事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不如我跟严大人打了赌。”
“喔~萧相不妨直言。”
“本相觉得严大人坐这个位置实在不太适合,这样吧!本相查出洪将军之死,严大人就摘下官帽,告老怀乡,反之本相若查不出事情原委,本相辞官任凭严大人处置。”萧玉淡然一笑,轻飘飘的说道。
严松浦绿了脸,萧玉公然放话,他若不敢赌是不是很没面子。他扯了扯嘴角,干笑的说道:“这事太过草率,依本官看……”
“严大人不敢?若是不敢就放本相离开,等有足够的证据再来邀我来刑部坐坐。”萧玉不屑的撇开眼,十分傲娇的说道。
严松浦努了努嘴角,摄政王让他将萧玉关在牢里,并威逼利诱让萧玉效忠摄政王。可显然这事不可能,如今进退两难,实在为难。
他若是答应,自己官帽不保,若是不答应,可堂下的官差都可看着呢!让他日后如何服众?
摄政王害死他了!
他咬了咬牙,寻思摄政王所说的话,抬眼看向萧玉道:“好,就按萧相所言。不过本官也有条件,给萧相一天时候破案。若是不行,萧相摘下官帽听从本官的发落。”
“如此甚好!”萧玉轻笑一声,满意的点头。
严松浦一拍惊堂木,沉声道:“此案证据不足,明日再审,退堂。”
萧玉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出了刑部,当然她并不急着去查案,而是找了地方填饱肚子。
她来了醉仙居,醉仙居老板一见相爷光临,十分好客的巴结道:“萧相来了,今日想吃些什么?”
“靳将军可在?”萧玉摇了摇扇子,风度飘飘的说道。
“在在,已经在厢房一时辰了。”老板先是一惊,后讨好的说道
萧玉点了点,独自上楼,去了靳烙常年包着的包房。她推开门,就见靳烙独自饮酒,听着小姑娘唱戏曲。
她关了门走到桌前坐下,自来熟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感叹道:“还是将军潇洒,听曲喝酒好不自在。”
靳烙懒懒的放下酒杯,冲着唱曲的姑娘道:“你且退下。”
待姑娘出了厢房后,靳烙凝视着萧玉,沉声道:“没想到,那么快你就出来了。佩服!”
“唉,我只是乏味了人间喧嚣,躲在牢房静一静,思考人生呢!”萧玉叹道,茗了一口酒又再次道:“好酒!”
靳烙笑了笑,叹道:“萧相竟然还有情致,都火烧屁股还不自知。”
“人在高位上,哪有不跌倒的事。将军只是还没有遇到罢了!”萧玉感叹道,像她那么成功的,难免会有人眼红。
“怎么样,真凶查到了?”靳烙故作不知晓的问道。
萧玉睨了一眼笑的一脸邪黠的靳烙,沉声道:“反正事情正如你所料的发展,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你……”靳烙一愣,竟不知怎么回话。
“我已与严松浦打了赌,皇上就等着严松浦辞官奏章吧!”萧玉倒了一杯酒,淡淡的说道。
“你……原来你一直明白。”靳烙垂眼,沉声道。
“靳烙,我答应过父亲要助皇上坐稳皇位。做官多年,揣摩圣意是作为一名谋士的基本职能。”萧玉笑了笑,她也不知道活在这个国度还能做什么,就当帮帮可怜的皇帝,还了小时候她欠下的情义。
“小玉儿,有时候太过心思细腻也不见得是见好事。”靳烙凝视着手中酒杯,低低的说道。
“我与你不同,你们靳家与皇上密切相关,这辈子都得为皇上卖命,可悲可叹可泣啊!”萧玉很是怜悯的看了一眼靳烙,玩笑的说道。
靳烙嘴角一抽,无语的说道:“难道你打算卖命到一半?”
萧玉轻笑一声,拿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淡淡道:“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靳烙蹙了蹙眉,萧玉又念酸腐难懂的诗句。
萧玉见靳烙皱着好看的剑眉,意识到靳烙墨水不多,这才干笑的说道:“吃!吃!可饿死了我了。”
靳烙无语,撇看眼盯着手中的酒杯,沉思片刻道:“皇上说了,这次你若是将严松浦拉下马,就下圣旨赐婚你与你未婚妻。”
“噗呲……”萧玉喷了一口酒,喷了一桌子的好菜。
靳烙皱了皱眉,反应过大,难道真如他所想。
萧玉砸吧砸吧嘴,擦了嘴边的酒,不可置信的说道:“皇上,真的那么说?”
“当然。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妻成家,为你萧家开枝散叶了。”靳烙放下酒杯,语重心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