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扑通——
心跳渐渐成了一样的频率。
又是一记温热。
谢麟安俯首,吻在她的额头。
夜已深透。
毓秀宫中,情意绵绵。
拥抱在一起的人儿,久久不愿分开。
……
与此同时。
皇城外的车道上,三辆马车渐行渐远。
从外面看着,不过是富贵皇亲车驾,只有掀开帘子,才知道别有洞天。
太子谢锦辰一入马车,就抢了身旁人手中的酒盅。
“人呐,就不该太聪明。你说,他真要是脑子不好,把酒一口干了!这大半夜,孤还得治丧呢!”
裴阶虚虚握住掌心,眸色晦暗不明。
等到谢锦辰仰头喝掉了酒,裴阶才幽幽地说了一句。
“宸王若是一命呜呼,殿下岂不是觉得无趣?”
谢锦辰斜觑他一眼,啧舌。
“为何无趣?孤给他酒时,自然是期望他死的。”
“……”
裴阶挑了下眉,将手朝谢锦辰递了过去。
“做什么?”谢锦辰没搭理他。
裴阶探过半边身子,手臂伸长,接过谢锦辰手里的酒盅。
“宸王殿下礼尚往来,也给太子殿下送来了酒。微臣到时,酒已经备下了。”
马车不能进宫门,一律得换成步辇。
谢锦辰坐着步辇,送了谢麟安一壶毒酒,没想到刚出宫门,就收到了回礼。
“裴阶!你是疯了?!让孤喝谢麟安的酒!里头万一有毒呢!”
谢锦辰暴跳如雷,人都要从坐垫上颠起来了!
“你安的什么心!!!”
谢锦辰一把抢过裴阶手里的酒盅,砸到地上。
小巧的酒盅根本不受力,加上马车里垫了厚实的毯子,弹跳两下,顺势就滚到犄角旮旯里了。
裴阶不卑不亢,一直等到谢锦辰冷静下来,喘着粗气,才解释。
“微臣方才刚斟上酒,尚未来得及开口,殿下就把酒一口干了……”
谢锦辰又是气急败坏!
“里面要是下了毒呢?!”
——他要真是脑子不好,把酒一口干了!
裴阶扶额,脑海里浮现谢锦辰刚才的话,默默补了半句。
……那大半夜,微臣也得治丧。
当然,腹诽可以。
当面便是要下跪认错。
裴阶起身,掀开大氅,朝着谢锦辰就跪下了。
“微臣知错,请太子殿下责……”
嘭!
裴首辅的话没有说完,谢锦辰一脚踹在他的肩头,用力之狠,差点被踹到车外去。
叮叮哐哐!
车道本就不平整,马车颠簸,帘子卷起了边。
谢锦辰气得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暴起,目眦更是欲裂。
“裴阶!你若是敢对孤有二心!你的下场,可不是一壶毒酒!”
裴阶瘫倒在地,吃痛地捂住肩头,坚定道:“微臣的命,是太子殿下救的。殿下要取,知韫绝无怨言。”
“哼——”
谢锦辰闹了一通,也是乏了,再次坐到软垫上。
原本,他让裴阶候着,是心存一丝侥幸。
谢麟安万一真的没脑子喝了毒酒,不就一劳永逸了嘛!
那种脏活,他可不会管。
交给裴阶就好了。
现在可好,他横竖看人不顺眼。
车轱辘没再转几圈,裴阶直接被撵下了车。
裴首辅遭受无妄之灾,立在路旁,连连摇头。
倒也没等多久。
永宁王的马车如期而至。
帘子掀起。
“裴首辅好雅兴,赏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