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扑通一声。
扭头一看,云苒居然也倒下了。
小姑娘手里端着一个空了的酒盅。
刚才谢楠月劝酒,云苒推脱不得,硬着头皮,一口闷了。
这酒是真烈啊!
和百酿阁的桂花酿根本没得比,就像是拿着利刃一下划开了咽喉,火 辣辣的疼。
疼的云苒天灵盖都冒烟了。
脸颊上立刻浮现两坨醉人的红晕。
她翘着嘴巴,拼命摇头,想要缓解喉咙的痛处,不停地呢喃着:“婠婠,绾绾……”
“什么,什么?”谢楠月顾不上徐卓光了,赶紧去扶云苒。
耳朵凑近去听,也不知道云苒在说什么东西。
“苒儿,你在说什么?阿姊听不清。”
云苒软绵绵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又认真地问道:
“婠婠好听,还是绾绾好听?”
“嗯?不是一样的吗?”谢楠月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
云苒赌气道:“不一样!”
她的嘴巴翘得更高,唇珠很是明显。
谢楠月叹了一口气,花了耐心去哄。
“那你再说一遍。刚才没听清。”
“婠婠好听,还是绾绾好听?”云苒又说了一遍,双眼目光灼灼,在第二个绾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眼珠不错地盯着谢楠月,迫切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谢楠月为难地开口:“……这真的不一样吗?苒儿觉得哪个好……哎,苒儿……”
谢楠月还在试图哄人,没想到云苒竟然激动地爬了起来,在岸边踉跄几步,一头栽了水里。
“苒儿——”
谢楠月惊呼一声,刚想要叫人去捞。
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影,直接扑通跳了进去。
……
此时,闷头栽倒进荷花池里的云苒,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她奋力地举起装着云锦帕子的一边袖子,吓得惊魂失措。
……不能弄湿了,不能弄湿了。这是阿兄写的小字!
她为什么要喝酒!
为什么要问那么蠢的问题?!
阿兄……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巴,只觉得冰凉的湖水已经漫到自己的脖子,就快要沉下去了。
不会泅水!
她也不能泅水!
袖子里的帕子不能弄湿了!
顷刻间,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升起。
三年前,她也是这样不留神落入宸王府后院的池子里,差点一命呜呼。
“阿兄……”
云苒禁不住喊出了声:“救……”
“别怕!抱紧阿兄!”
突然,有人一把搂住了云苒的腰,遒劲有力的臂弯将人牢牢箍住,势在必得。
云苒惊魂甫定,侧头望去,只见谢麟安浑身湿透,眉目却是镇定异常。
“阿兄……”
云苒赶紧抱住了她。
谢麟安搂着云苒,将她游带到另一侧的岸边,仔细检查身上的伤,一把将她始终高举的手给按下来。
“怎么了?手臂受伤了吗?”
云苒连忙摇头,身上湿漉漉的水珠四溅,但她也顾不上了,赶紧伸手将琵琶袖里的云锦帕子掏出来。
“快看看!应该没有弄脏吧,要是湿了,可就看不清楚了!”
她也是一时脑热,当着谢麟安的面,就把帕子打开了。
尽管心里堵得慌,生着气,但还是习惯性地要保护好打了谢麟安烙印的物件。
是不是改了小字,她都不在乎了!
只求东西不要……
“还好还好,没有弄湿……”
轰地一下!
云苒大脑一片空白,庆幸的念头顿时消散,庆幸的话也是戛然而止!
云锦被抖落开。
里面并不是印着祥云暗纹,写着婠婠二字的花笺纸。
而是黑墨红戳,写着云苒为奴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