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汤罐仍旧是烫的。
“今儿又送过来不少的病人。老夫得待在那边营帐,不方便过来了。药膳的方子多留了几副,按时喝了就好。也没有几日,最多再过七八天,桃花癫便能消停了。”
“先生一直在镇子上,对桃花癫很有研究。可知道这病症会不会有后遗症?往后……你知道……”
谢麟安稍稍往帐内看了一眼。
阴阳脸郎中心领神会。
他摇头:“夫人身体亏空太多,早些料理好,没有大碍。公子不必挂心,老夫自当竭尽所能。”
“医者父母心,多谢先生了。”
阴阳脸没能进帐内,听了谢麟安的话,倒也大大方方地多给几句照料人的忠告。
谢麟安一一记下。
鸡汤炖得不错。
云苒又是一口气喝光了。
肚子饱饱,心气也顺了不少。
后知后觉地,她对谢麟安为难起来。
“阿兄,如果我记得城中驱赶桃花癫的方法,是不是等到了西南大营,可以想起更多的事情?”
她对爹爹,娘亲的记忆实在太少了。
总是一星半点,凑不成完整的线。
一会儿是骑在爹爹肩头的小奶娃,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一颠一颠的。
因为爹爹会护住她的小腿,在草地上肆意的奔跑,任凭夜晚的凉风带着萤火虫与他们打招呼。
一会儿是她哀求娘亲要学射箭,一发,两发,三发,箭羽堪堪离弦,就应声落地,根本沾不上靶子。
她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练习。
云苒会想起一些。
但总会忘记,哪件事情在前,哪件事情在后,万般苦恼。
又是拧眉。
谢麟安看在眼里,心疼地抚平她的眉间。
“想你爹爹和娘亲了?”
“……嗯。或许,能想起更多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候,我快连他们的脸都记不清楚了。梦里,梦里看的总是不太清楚……”
尾音已经哽咽。
谢麟安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轻轻哄睡,与她许诺。
“苒儿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西南留下与夫君的回忆,好不好?不是说等神山的雪融化,那就一起去看神山,好不好?”
“……好。”
“好什么?”
“和夫君一起看神山。”
“嗯,乖。”
药膳汤里约莫放了安神的草药,没一会功夫,云苒便沉沉睡去。
原本有些低烧的额头,冒出涔涔冷汗。
擦过几轮后,身体才恢复了安静。
营帐外。
青峪跪罚请罪。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见谢麟安出来。
“身上穿的什么东西?”
谢麟安一出来,就看到个穿着花花绿绿围裙的男人,花枝招展地跪着,惊得忘了要质问的话。
青峪一本正经。
“回公子的话,伙房大叔给我穿上的,给王妃煲汤呢!”
谢麟安扶额。
青峪想必是被缠上了,推脱不得。
算了,都桃花癫了。
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知道为何要罚?”
“属下办事不利,该罚。”
重重磕了一个头,露出背上别在腰间的大马勺,折射着阳光,差点晃瞎谢麟安的眼睛。
“你以后只需要负责王妃的餐食。少……少待在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