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就能接受另一次。不是吗?
“我算什么?在他心目中,无非是受了谢麟安之托,守着我而已……”
裴阶长叹一口气,举起手,一挥,回头问道:
“徐御医,长公主如此想你,对吗?”
从裴阶身后不远处,缓缓走出了个人。
同样面色憔悴,形容难辨,周身沾染着火场的碳灰淤泥,大氅下摆磨得不成样子。
他走一步,抹一步的眼泪。
失而复得的狂喜,被人误解的委屈……
两种情绪交替出现。
最终,他竟然笑了。
“长公主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御医活下去!那云苒呢?长公主放在心尖尖的云姑娘呢?如果我告诉你,她还活着呢……”
“徐卓光!”
裴阶一惊,倒抽一口凉气,想要劝阻。
但已经来不及了。
谢楠月眼瞳睁大,声嘶力竭地大吼:
“又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原本以为哭干了的眸子,扑簌落泪,止都止不住。
“母后骗我,明知道父皇不是父皇,却从未对我透露半个字。直到她冷宫自戕,都未曾再想起我半分!
“父皇骗我!他对我与皇兄的身世了如指掌,却冷眼旁观,看着我们恃宠而骄,就为了一朝将我们打落泥潭,万劫不复!
“皇祖母骗我!皇……皇叔也骗我!
“徐温言!连你也要骗我吗?
“苒儿没了,没了……母后,皇叔,皇兄,皇嫂,都没了……”
谢楠月一步一颤,脚下的碎石支撑不住她的重量,纷纷跌落山崖。
徐卓光看得心惊,听到她说皇嫂,立刻开口,想说郭太子妃也还平安,已经去往西北大营。
幸亏,裴阶眼疾手快,一个掌风将他给撞飞了出去,瞬时晕了。
突逢变故,谢楠月一时没有防备,愣在原地。
斜刺里,窜出两个暗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径直塞入马车。
“裴知韫!裴阶!你放了我!我不要你救!不要!你们留我做什么,做什么……”
马车内,谢楠月拍打着窗格,啪啪作响。
但整辆马车早就已经改装过,四面都是铁木,严丝合缝,刀枪不入。
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劳无功。
“长公主,微臣带你去见云王妃。”
许久,裴阶似乎妥协了。
策马护在车旁,侧身对着里面幽幽说了一句。
终于,消停了。
车内死寂一片。
裴阶深吸一口气,重新端正坐姿,握住缰绳,冷眼觑了旁边的马背。
徐卓光如同麻袋一般,被直接搭在鞍上,随着马步前行,脑袋和腿,时不时撞到马肚子,看着十分滑稽。
……就这脑子,怎么当上的御医?
怪不得,看不出谢麟安装病,一早也没看出云苒的尸体是假的……
要不是他告知,恐怕到现在也蒙在鼓里呢!
倒打一耙,还真是厉害。
明知道谢楠月的心结是被欺骗,这家伙倒是好,云苒活着,郭岁欢活着……
恨不得站在城门上,昭告天下!
榆木脑袋!
难怪折腾这么久,还没当上驸马爷。
啧……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