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可否听小生一言,小生……貌似知道李大人所问问题的答案。”
“什么?!”
几个考生一听此话全都咻地回过头去,就连倚在门边的李宸景也挑了挑眉头,看向那缩在角落边不起眼的男……男娃吗?
他个头不高,瘦瘦小小,一袭长衫几乎要拖地,十指纠结成青葱小结,像个姑娘家一样局促地站在原地,挤在一众考生里毫无存在感,五官被人挡着无法看清,可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小身板儿连站都快站不稳,竟说知道他问题的答案?哼,有趣。
“答案是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看?”
“是啊!银票和银锭,你要捡哪一个?”
抓抓脑袋,他看起来有些纠结,“如果是我的话,看到银票和银锭,那肯定是两个都捡吧。不拣白不拣呐,又没有人规定在地上捡钱只能选一个的呗。”
“………………”两,两个都捡?可以的吗?
“正常人都会捡两个吧?”
“………………”喂,你在骂谁不正常?
“呵。”一声低笑从喉头溢出,李宸景轻轻颔首,稍挑眉头看向门外那个男娃。
好家伙,骂得好。
那些读书读傻的呆子们的确都不太正常,只知道循规蹈矩地背文诵经、拾人牙慧,不懂得因地适宜,融会贯通,和假和尚念经不悟道有何区别。
瞥眼,他想看清那个说破他心意的小鬼是何许人也,那小鬼却不知道何时消失在人堆里,四下找去也不见人影。
算了。他必是考生一员,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待会肯定能看到那小子的真面目。
这小子是可塑之才,他该想个什么更刁钻的问题来考考他呢?
李宸景一边思量一边从侧门走出主考屋,皱着眉心走向回廊尽头的小暗间----茅房。
抬手推门,黑靴抬起跨过门槛,“砰”得踢上蜷缩在门边的某个物体,他顺势低眸一看,只见一个个头矮小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那身衣料正是方才破解他刁难问题的小考生。
“谁,谁,谁谁啊!?没看到有人在里面如厕吗?干嘛随便推门进来?要尿尿不会排队哦?”
“……你在如厕?”
“对,对啊!!孔孟之道虽然没有明确规定过,可是尿尿什么的,也是应该排队的!你身为读书人,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孔融让梨,出去出去出去!”
这和孔孟之道,孔融让梨有何关系?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喜欢蹲着如厕?”
“…………”
“男人蹲着如厕?”有些小聪明是好事,可若这小书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怪癖的话,他身为主考官绝不会屈就,东序府不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可以鱼目混珠的地方。
“我……我当然是要站着尿尿的呀!我只是在捡钱而已,捡钱!刚才有个铜板掉到地上去了。”小书生说罢,从地上咻得挺直站起身,二话不说就撩开长衫下袍,正欲解开裤腰带进入男生尿尿的状态,可芒刺在背的视线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你……怎么还没出去?打算看我尿尿吗?”
“是打算看看。”
“…………”
“尿啊。当我不存在就好。”
“怎么当你不存在呀!你两只眼睛在盯着我那里!我压力很大知不知道!”
“放心,我对男人尺码没兴趣。不会微词你的大小。”只是想看看你正不正常。
“我,我不习惯啦,有人看着我那里,我尿不出来!”
“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习惯,若考进东序府,你那里会被无数人盯着看,因为那里只有公共茅房。”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呀呀呀呀!我站着尿还是蹲着尿和你有一文钱关系嘛?有两文钱关系嘛?我就是喜欢蹲着尿,坐着尿,躺着尿,你奈我何?奈我何呀?”愤怒地回过头去,四目相接,谁也没有料到对面的人竟是自己认识的----
“是你?!”两人同时出声。
李宸景凝眸瞪向面前的臭小子,想起那首挑逗的情诗眉间浮起一道阴影。那日回家后,想想自己读诗时的心悸还觉得浑身不舒服,为一个男子写的情诗心跳什么?他只是觉得这小子才华不错,文笔细柔而已。
忽略那晚的擦枪走火,李宸景竖眉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自然是考试啊!那你呢?”朱八福眨眨眼,歪头问道。
“考官。”他闷声应话。这小子全然完全没有尴尬和反应,像完全不记得那晚发生过的事情了一样。
“…………考题里有检查泌尿系统这块么?”
“暂时没有。”
“呼……那就好。”
“但我高兴,可随时添加。”
“什么?!”就这么想看他尿尿如厕,不打目的不罢休吗?
眼见面前的小子脸儿憋成猪肝色,眼珠子咕噜噜转不停,最后一勒裤腰带,小腹收紧,朝他豪气地一吼。
“士可杀,不可辱!本公子不尿了!”
不尿?呵……
“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