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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见宋氏气得浑身发抖,这老妇便语重心长地说道,“男人吗,哪里有不喜欢新鲜的呢?与其以后叫别的小妖精得了便宜,不如叫你姐姐给了他做二房。你姐姐向来温柔妥帖,不会与你挣什么,姐妹联手,你的地位岂不是稳如泰山?”
一旁的红玉还想要说话,只是锦绣却死死地拉住了她。
这样的事儿,本并没有小辈插口的位置。见宋氏已然冷笑连连,锦绣便知道她的心中已有决断。见此时宋氏一个眼风扫了过来,立时心中一醒,无声无息地将红玉从屋里拉了出来,见她愤怒不已地使劲儿折腾院子里的花草,急忙劝道,“干娘不是个心软的,如今,是不会再由着她们在家里闹了。”
这一回的事儿,可以说是把宋氏心头对母亲与姐姐的那点子亲情全都闹没了,只怕以后,这些人是没有机会再在家里折腾了。
“你说这人,怎么能这样无耻?!”红玉却还有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怒声道,“娘对她们这么好,她们还能这样算计我娘?!”
“人心不足罢了。”锦绣淡淡地说道。
宋氏把日子过的这样好,过不好的,又自觉比她强的,自然不会好受,想着要把她的好给抢过来。
心里头鄙夷,锦绣见红玉怒形于色,便叹了一口气劝道,“姐姐别再生气了。这样的人,到哪里都少不了,若是每个都这么气,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呢?”她拉着红玉的手,含笑道,“过日子,还得是往好事儿上看,心里快活,不管发生了什么,咱们才能过得有奔头。”
“你的道理总是这样多。”红玉虽这样说,到底脸上缓和了许多,此时,便听到那院子里的屋中,传来了尖锐的,骂声,便有些担忧地说道,“娘发火儿了,她只有一个人,不会吃亏吧?”
“叫干娘出出心里的火儿吧。”锦绣忙把要过去帮忙的红玉拉住,低声道,“干娘有轻重的,姐姐此时去了,叫人听着不好。”见红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不如去看看明玉,完了,咱们就要回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里头骂声停歇,又传来了哭声与哀求声,听这意思,是那便宜外祖母服软了,两个女孩儿便都不再担心。只往着另一个小院子去,就见这院子精致小巧,里头都是好看的花朵儿,一个才到锦绣腰间的小丫头正在花丛里当采花大盗,见了锦绣与红玉一同走过来,圆圆的大眼睛里全是惊喜,抓着一手的花就冲了过来。
笑嘻嘻地把这小丫头给抱住,锦绣便含笑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给姐姐戴花。”明玉笑嘻嘻地把花插在了锦绣的头上。
“你只记得她,不记得我了么?”红玉撇嘴过来,点了明玉的额头一记,之后便拉着她回了屋里玩耍。
与明玉在屋里玩了许久,直到锦绣取了那几瓶花露,放稀罕不已的明玉带着这花露去与自己在外头认识的小伙伴儿们炫耀去了,锦绣这才听着外头有人声传来,就见长兴满头是汗地走了进来,一进屋便大声叫道,“娘使人给我在世子面前请了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锦绣忙取了帕子给他擦脸,见他胡乱地擦了擦便继续看过来,便将事情说了一遍,见长兴脸都黑了,便安抚道,“既叫哥哥也回来,干娘自然会给个交代,我们只需在这里等候就是。”
长兴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这很不老实,过了一会儿,就见有人来请,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便一同去了方才的院子,一进去,就见宋氏脸色冷淡地立在一旁,她的身边,齐元正揽着她的肩膀似在安慰,那老妇一脸灰白坐在上头,而那颇有几分美貌的妇人,却是垂泪求助地看过来,只是此间大概都是些铁石心肠,竟都对她的可怜置之不理。
“几个孩子也都在,你们也都听好了。”见孩子们来了后,无声地立在一旁,宋氏的脸上露出了欣慰来,之后便冷冷地说道,“当年,母亲卖了我的那一刻,咱们的情分就应该断了。是我贪心,总想着这世间的一切都要抓在手里,才有了今日的果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哀色,闭目道,“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已嫁了人,没有把你们放在夫家养着的道理。看在从前的情分上,若是你们愿意回关外,我给你们在那儿买房子。若是你们不回去,那也随你,只是我的银子是不要想了,你们自己愿意卖身为奴也罢,愿意与人做小老婆也罢,从此,都与我无关。”
宋氏的目光落在了齐元的身上,眼中含着泪光说道,“我早就知道他受了委屈,可是他从来不说,我就愿意假装不知道。”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报应!
这样的大事儿,锦绣本就插不了嘴,只看着宋氏一脸冷漠地叫这对母女选择,见她们知道若是回关外,至少还能得到房子,都愿意回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关外极远,如今宋氏是真心不管她们了,只怕便是以后在关外过不下去,她们也不敢再进京找宋氏了。
到了此时,锦绣见宋氏做了这样的决定,其实到底伤了心,便有些不忍,与红玉劝慰了她许久,又见齐元在旁边守着,自知并无她们的用武之地,便只劝着宋氏无需去见大太太,只给她呆了话,这才与红玉一同上了车准备回府。
只是到底心头也有些抑郁,这回去的时候,两个女孩儿便都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闷在车里。回了府,一进院子,却见里头只有几个小丫头在打扫,除此之外并无旁人,锦绣便怔了一下,将一个小丫头召来问道,“太太呢?”
“姐姐不知道?”那小丫头急忙回道,“太太去晓月居了。”见锦绣与红玉皆不明白,她急忙继续说道,“七姑娘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