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五被这些书砸得脸上剧痛,却不敢说话,只瘫倒在地上哀哀地哭泣,见她这样无能的模样,英国公的目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便冷声道,“到底被你姨娘教坏了!遇到事,竟只知道哭!你的本事就这么大,以后,少给我想那些没有用的!什么诗词歌赋,都给我收起来!再叫我知道你在外头坏了我英国公府的声誉,”他的声音陡然转冷道,“我就亲手处置了你!”
他的目中带着冰冷的杀机,齐五知道他没说假话,心里头又惊又惧,见他回身从后头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根极长的鞭子,向着自己走来,立时便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尖声扑倒在他的脚下,搓着手哭道,“父亲,父亲!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回吧!”
“一个庶女,便要知道庶女的本分!”英国公毫不动容。一鞭子抽在了齐五娇弱的身子上,就见华丽的衣裳顿时破裂,露出了里衣,之后,竟有血慢慢地从她的里衣上浮现了出来,见这一鞭子抽实惠了,他才缓缓地说道,“有时间,多学学你大姐姐是如何做女儿的,再叫我知道你算计家里,就不是这几鞭子的事了!”
说罢,便也不再多说,只一鞭子一鞭子地抽得齐五满地打滚,浑身都是鲜血,就在这女孩儿已经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只扑在地上虚弱地喘气,便听到外头一声悲戚的呼唤,一个满头珠翠的美妇冲了进来,见齐五已经连气息都微弱了,猛地扑在了她的身上护住了她,抬头对着英国公流泪叫道,“表哥要打,就打我好了!”说完,便摸着手下的女儿嚎啕大哭,正是英国公的表妹,如今做了他二房的柳氏。
“你来做什么?”英国公收了鞭子,叫外头的束手而立的小厮去请大夫,冷淡地问道。
“表哥心疼自己的好妻子好儿子好女儿,偏偏却要来作践我的女儿,我如今还有什么脸呢?只恨不能一头碰死了,给别人让路呢!”那美妇虽是哭着,却还是脂粉匀称,一点都没有模糊,见英国公似在沉思,并未反驳她,便掩面继续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只差了个出身,竟是连翻身都不能,只叫别人压在底下一辈子了!”
“当年,是你说什么都不愿意把这孩子给她养,如今身份不如人,莫非还是我的错?”英国公便将鞭子往边上一挂,慢悠悠地问道。
柳氏的哭声一下子哽住了。
从前她这样说的时候,表哥虽不是事事听从,却也不会如现在这样驳斥她,竟叫她一时有些接不上话来。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英国公,不知为何,她竟是感到一股子凉气从心里头往外冒,只是想到什么,目中一狠,咬了咬牙,便含泪说道,“表哥如今,是在看不起我?”
她的声音变得又软又轻,与她的哀然的表情合在一起,更是有一种奇异的柔软,虽年纪不如年轻的女孩儿那般娇媚,却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风情。
英国公这一次,却不为所动,只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问道,“难道我还要对个姨娘卑躬屈膝?”见她张口欲言,便淡淡道,“别再与我提母亲。看在母亲的情分上,我一直待你不薄,处处给你脸面,如今在外头,也叫你应酬官眷,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竟养大了你的心。”
“表哥!”
“从前你做的那点子事儿,我与你记着!再犯,母亲面前,我也饶不得你。”英国公冷声道,“如今府里的管事,你也卸下来,好好在后头教教这丫头怎么做人!再给我生出大事来,”他冷冷一瞥呆滞的柳氏,冷声道,“你是知道我的。”
“表哥!”见英国公竟拔脚欲走,柳氏急忙拉住了他的下摆,见低头看过来,急忙挤出了几分笑容,殷切地说道,“表哥,今儿是我的生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一双手却在身侧死死地抓紧。
只要表哥留下来,她自然会有牵绊手段,叫他转圜回来。
“你的生辰,我陪你有什么用。”英国公冷淡地一把将下摆抽出来,见外头的大夫如今匆匆地进来,见了这一地的狼藉与已闭目死过去的齐五,连头都不敢抬,这才一边走与身边的小厮冷淡地问道,“芙蓉阁里,如今是谁住?”
那小厮偷偷地看了闻得“芙蓉阁”三个字后,双目呆滞的柳氏,却只低着头恭声道,“是前儿镇北将军送来的一对儿姐妹花,听说一个唱曲儿一个弹琴,好听得不得了。”
“过去看看吧。”英国公敛目说道。
听了这个,柳氏只觉得五内俱焚,不敢置信地尖叫道,“表哥!”
她的生辰,表哥却要去别的女人处,只这一件,她在这后院就要沦为笑柄,从此再也没有威信了。
英国公充耳不闻地走了,那小厮同情地看了那后头双目赤红的柳氏一眼,心里头摇了摇头。
说到底,再得宠的二房又如何?到底没有人家正室的底气!国公夫人好好儿地守着京里头,半点儿都不担心,这一位可好,这一失宠,以后,谁还记得她是谁呢?
眼见英国公头也不回地消失不见,柳氏的心里头只觉得彻骨的寒意,之后猛地想到了什么,扑在了英国公的书桌上一通地乱翻,终于翻着了几篇信件,虽然已经字迹模糊,却还是能够看到上头的内容,及见着上头“铁矿”二字,竟手中一抖,信件飘在了地上,自己瘫坐于地失魂落魄。
她心里知道,这一回,只怕是犯了表哥的忌讳了。
掩着面哭了几声,她又去看齐五,见已有几个丫头托着齐五往后头走,急忙跟上了,却见那大夫飞也似地留了方子跑了后,竟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围在了齐五的闺房之外,不由大怒道,“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国公爷说了,以后,请五姑娘少出门,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便有一个婆子不客气地说道。
自己还得宠的时候,谁敢与自己这样说话?!柳氏恨得心里头牙痒痒,却听到身后一声小小的痛呼,一转头,见齐五正小声叫疼,急忙安抚住她,低声道,“好孩子,没事儿,今日你遭了罪,改日,娘都给你找回来,啊?!”
“我如今只恨,父亲只看重京里那几个。”齐五的目中闪过一丝怨毒,低声道,“母亲,您还没看明白?您退让了,如今,有人在京里勾着父亲的心呢!”
“噤声!”柳氏却真有点儿害怕了,捂住了齐五的嘴,向后头看了看,这才小声道,“你想叫你爹把你打死啊?!”
“如今府里都传遍了,我还不如死了呢!”齐五喃喃地说了几句,这才又昏迷了过去。
见自己失宠,连着这府里都看不起自己了,柳氏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看着昏睡的齐五,死死地抓紧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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