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捶桌怒道,“去,请老爷回来!”三老爷这一家,是欺负到他们的头上来了!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索性大伙儿撕破脸,闹一场!大不了分家出去,也好过受这样的侮辱!
更何况,二太太想的更长远一些。宣武将军将女儿嫁过来,本就是看中了二老爷与齐武的人品,这才多久,好人就生个庶子出来碍眼?这亲家还怎么相处?五少爷这么干,简直就是在坏他二哥的好前程!
“母亲若是气大了,父亲岂不是伤心?”见外头有丫头出去了,桑宁急忙说道,“那丫头如今叫我们堵着嘴捆了,只等父亲母亲的处置,并不差在这一时的。况且,”她小声道,“事涉五弟,若是母亲先强出头,叫老太太与大伯父心里不自在呢。”
别看三老爷招人烦,可人家有技术会投胎,做了英国公的亲兄弟,想要收拾他,还得看英国公的意思呢。
“我被气迷了,竟忘了此事。”二太太一怔,也回转了过来,扶着额头叹道,“这三房,这些年闹出了多少的事儿,我竟是都烦的不行了。”想到三房里,一家子都没有好人,然而七姑娘确实是个好孩子,二太太就算是看着她的面子,也不好这样大咧咧地去抽三房的脸,心里忖思了片刻,她方才将一只手递在桑宁的眼前叹道,“罢了,还是先与你伯娘透些口风,也瞧瞧你大伯父的意思吧。”
“我服侍母亲去。”桑宁起身,叫二太太搭着她的手起来,很是亲近地说道。
“你与武哥儿自己回去吧,”二太太脸色发寒地说道,“给我看好了这个丫头,别叫她死了!”
齐武与桑宁急忙束手应了,二太太今日里得了这样多的事儿,只觉得脑仁儿疼,领着丫头匆匆到了大太太的院子,就见这嫂子如今很是清闲,正与几个女孩儿一起玩叶子牌,虽说是在玩,不过是送钱给几个丫头罢了,就见笑嘻嘻的红玉眼前横放着几贯大钱,显然是大赢家,与大太太还在炫耀道,“太太瞧着我这一回是不是手气好的很?钱串子扑棱着翅膀往我这里飞呢。”
“你赢了这么多,这是还不知足的意思?”在园子里撞见了外人,七姑娘便领着锦绣回来,此时眼见自己要亏大发了,便故作哀愁地推了牌说道,“我本就没钱,偏叫你赢去这么些,这个月还怎么过呢?”
“输了多少,伯娘与你添上如何?”二太太笑眯眯地走过来,摸了一把七姑娘的小脸。
“哪里用二伯娘添补,我闹着玩儿呢。”不过是与红玉玩笑,七姑娘如何能贪二太太的钱,便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请二太太坐下,自己伏在二太太的背上笑道,“二伯娘替我打几把牌,给我转转运才是真的。”见锦绣已起身给二太太倒茶,眼珠儿一转,从锦绣的手里接了茶,亲手端给了二太太,这才笑道,“我服侍伯娘。”
“你这孩子。”见七姑娘渐大,天真明媚,二太太犹豫很久,还是压住了心里对三房的愤恨。
若是这事儿揭破,不止五少爷齐闵连哥哥房里的丫头都偷说出去不像,就是七姑娘有这么个行事不检点的兄弟也要受影响。想到她本就因三老爷在京里的名声不容易找着好人家,二太太就心生不忍,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忍下这股子气,回头将那丫头打死了事。
平日里这个时候,二太太并不会找上门来,况且锦绣冷眼看着二太太脸上在笑,却有几分勉强之意,也觉出了几分不对,偷偷在下头扯了扯七姑娘的衣袖,七姑娘敏感,立时也看出二太太这是与大太太有话要说,便笑嘻嘻地说道,“二伯娘可来了,这一天我们都累得慌,偏大伯娘心情好要打叶子牌,如今,可是放了我们吧。”说完,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想要偷懒,且去吧。”二太太便摇头笑了。
红玉在一旁七手八脚地抱着那几串钱笑得正乐呵,闻言便与七姑娘与锦绣对着二太太福了福,便一同退了出去。二太太含笑目送她们出去,这才转头与大太太笑道,“不说小七如今一身气度浑然天成,就是这两个丫头,一身的气派,一般小门小户的小姐都比不上。”
“外头的小姐,哪里有咱们家的教养。”看着几个女孩儿颇为出色,大太太也十分得意。
本就如此。
说是京官贵重,可是一般的小官家,只凭着那么点子俸禄,只怕连家都养不活,更何况是如锦绣红玉,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又日日处身奢华壮丽的国公府,眼界又与一般的小姐不同。
“这不,就有人瞧中了咱们家的丫头呢。”二太太心中颇有章法,想到湛功如今前程就在眼前,又与齐武交好,自然愿意促成湛功的心愿,一来锦绣良善,又从国公府出来的,以后湛功与齐武会更亲近,就是单瞧着湛功在太子处颇得青眼,就知道叫他承个人情,日后必然会有回报。
“瞧中了谁?”大太太便笑问。
“还不是锦绣那丫头。”见大太太提到锦绣,掩不住露出了一脸的笑容,二太太心里也颇为称奇,便与她笑道,“说起来也是缘法,”她将湛尧竟亲自前来透话儿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方笑道,“我想着,这岂不是大善?那哥儿的人品嫂子当日是见过的,最是老实不过,他家又愿意叫锦绣做正妻,又许诺不纳妾,岂不是将这孩子当成了眼珠子一般地待?”她瞥见大太太的脸上露出了动容之色,便知道她动了心,急忙添柴道,“这样的好人家儿,打着灯笼都难找,更何况,他家的长辈都愿意,直说要把那孩子当亲闺女待的。”
“这个我倒是要好好想想。”大太太嘴上犹豫,心里头却吐出了一口浊气。
当日她就看中了湛功,因此便时刻惦念着,没想到这日子过去了这么久,湛家竟似乎再也没有了信儿,就叫大太太心里生寒,恐这家是发达了,看不起锦绣的身份,不愿意结亲。她嘴里虽说自己瞧中的几家都不错,然而湛家却是这里头顶尖的,她自然希望锦绣得着最好的。这几日她心里头正揪心的什么似的,夜夜辗转,却没想到竟在今天得了准信儿,脸上端着,心里却已经愿意了十分。
“嫂子尽管想。”二太太知道锦绣在大太太心里分量重,也不催促。
而此时,正得了二老爷的许诺,凯旋而归分外得意的湛尧,却刚进门就被自家的儿子破了好一盆冷水,不由大叫道,“什么?什么叫不娶那丫头了?!”他费了这么多的劲儿,竟得了这个?!
被湛尧一瞪,湛功目中闪过一丝暗淡,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