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镰刀斩出来的断面,本应被极寒的力量冻住不能继续生长,却出乎意料地在下一刻吸收了表面本不该融化的冰层,继而生长出更粗壮的新根。
我一时不明就里,只有继续奋力斩杀那些仿若有意识有智慧的根须,但这一行动似乎是激发了它们的斗志,很快地,地表已是盘踞了上百条根须,且较先前凶悍了十倍不止。我有些吃不住,即使是几乎拿出了所有看家本领,但是它们在被短暂的破坏后,又会得到新生,而实力,也是更上一层。
应该是过了很久很久,我几乎耗尽了身上的真元力,一瓶接一瓶地不停吞药补充能量,但依旧无法阻止它们变强大的速度。
它们铺天盖地,魔爪一般从各个方向向我袭击,我措手不及,终是被缚住了全身,拖入地底……
这里幽深而干燥,是地底,却并非黑暗无光。方才绑我下来的根须散发着黯淡的红色光芒。我不看见它们的本体在何处,目之所及,只有纵横的根须,比猛汉的腰身更粗,错综复杂地交织成庞大根系的一部分,诡异非常。我的手脚依旧被束缚,很紧很紧,根须上尖锐的刺生生扎进皮肉里,血液流淌成红色的溪流。慢慢地,根须吸收了我的血液,呈现出更耀眼的猩红。不止是疼痛,还有生命力流失的疲乏感觉,我开始虚弱,不管怎样平心静气地运转真元力以维持我*的坚韧,这些能量都会被根须所吸取,造成更大的消耗。
或许眼下我最该做的,是逃脱根须的束缚,即使这只能拖得片刻的自由,但也好过现在这般没有喘息的时机。我催动紧紧跟在我身边的三晶剑,引水成数十把利刃,切断缠住我的根须,并一路开辟出一个让根须无法近身的空间。于此同时,我迅速从储物簪中取出一块玄铁,运转金系功法,将玄铁化作盔甲,用以护住身体,不被根须上的尖刺划伤。
很快地,那几十把利刃便在与根须连番地碰撞中散成了水花,仿佛被吸干了我之前赋予的真元力,无法再催动分毫,而我,只能趁这空隙,握住三晶剑开辟新的道路。
我一路披荆斩棘,能量消耗巨大,再加上地底泥土的阻碍,几乎举步艰难。那些根须还不知疲倦地缠上来,我只能选择不怕死地往它们最是密集的地方跑,或许那密集的尽头会有本体,即使可怕,却是一切的根源。大不了就是拼上这条性命,反正有镜妖的保证,死不掉的不是么?
渐渐地,三晶剑肃杀的灵力开辟出的道路上,除了散发着红光的根须,又显露出些许不似泥土的东西,近了看,才发现是干尸,一具一具许多许多。皮包骨的尸体呈现出乌黑的颜色,我偷着间隙仔细瞧了几眼,才发现不止是人形的,更是有其它的模样,似妖物一般的模样。他们无一不是手脚被缚,我似乎能想象他们该是怎样如我方才一般,被吸取了身体中的血液和水分,继而是全部的灵力与生命。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没有挣扎出逃,我是不是会像他们一般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我可不想让常问夏看见我的时候是一脸见鬼的表情,要是被吸成这么干巴巴的,就算活下来怕也很难恢复原本的修为和面貌了吧!
我继续一边躲闪根须的袭击,一边开辟前路。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景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横向的粗壮根须,而是笔直朝上的木质圆弧。我想这是一棵巨树,有火红的躯干,灼热得不可思议。高温会使我的玄铁盔甲更是滚烫,幸而身上穿着常问夏送的那身能够调节体温的裙衫,才免于被烤成肉干。我还是决议沿着这树干一直向上到陆地上去,在这分分钟会被捆起来吸干成渣的地下决计是死路一条。
我不会让那蛇妖有机会拿虚弱得不成人形的我去震惊常问夏,好歹也挨过这几天,然后完完整整地见到她,和她并肩作战,而不是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