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眼的雪雁,知道自已游说成功了,遂站起来:“好了,雁儿,别胡思乱想了,凡事有爹担着。你这一个月就呆在这绣楼上,哪里也别去了。府上隔三岔五便有官员往来,还是别露脸的好。没事就绣绣花,弹弹筝,弄弄你那些花草。我会让朵儿寸步不离陪着你的。”
说罢便大步流星离去了。李道宗走后,雪雁还在咀嚼爹刚才的话,朵儿呆了呆,问道:“姐姐,番邦的人都长的什么样?跟我们中原人有何不同?”
雪雁收回心神,笑道:“番邦的人必定是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大胡子,红头发,蓝眼睛,说不定还有九头六臂呢!嘻嘻,害怕了吧?”
“姐姐可见过?”朵儿凑到雪雁跟前问道。
“那倒没见过,只是听爹说过。”
“没见过你还说得跟真的一样。”朵儿嘟哝道:“是不是还会吃人呢?”
“那倒不会吃人。不过,也挺难说。听爹说,长安也常有各邦使臣往来,他们都是不吃米粮五谷的,只吃肉食。用餐时也不用碗筷,只用银刀把肉大块大块剁下来,用银叉子叉着直接往嘴里送。有的民风彪悍的部落,据说吃的肉都是生的,血淋淋的肉块,嚼食时,血会从嘴角流出来……”
朵儿听得毛骨悚然,赶紧打断雪雁:“姐姐快别说了,太恶心,太吓人了,要是谁不幸和亲到这样的蕃邦蛮族,那真是比死还可怕!”
雪雁点头,表示赞同:“是呀,早些年弘化公主和亲吐谷浑的时候,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朵儿轻笑道:“不过,姐姐,你一定不会被选去和亲的,王爷绝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王爷功在社稷,在皇上面前一直是说得上话的人,你一旦被选中,王爷也会千方百计求皇上开恩的。”
雪雁抿抿嘴,眉头轻拧,叹道:“和亲我倒是不怕,对我来说是太遥远的事。眼前只怕要失信于人了,这才是我最烦扰的。人无信不立。”
朵儿忍不住了,说:“姐姐怎么就肯定那公子一定会赴约呢?说不定你这厢心存愧疚,那厢却是早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雪雁无语,步近窗前,抬头凝着快要西落的太阳,整个沐在夕阳的光线中,心想,要是这样,也是好的。她也不必为失约而内疚了。可为何自已心中,除了内疚,还多了一份莫名的失落呢?
她心底却是盼着他能如约而至,见不到她,也会为她等在桅子花下,沐在桅子花香中的脸,是如何的俊逸不凡?也许,他就那样静静候着她,等着她。如若可能,她如期赴约而去,恰好看见他佩剑而立的身姿,一张笑意温润的脸……便会心内盈满别样的情愫:
他等她,等了很久很久,仿佛就是等了一生一世……
再没有比一生一世更漫长的了。清冽的晚风夹杂着初冬的凉意迎面而来,一激灵,她便清醒过来,暗暗在心内嘲笑自已,大白天的,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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