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才想起,那日混乱中,太子妃的侍女画眉不正陪在自已身边的吗?怎么最后扶自已回营的却是远道赶来的侍卫?画眉若在,她不可能不过来扶上一把。5除非她在混乱中已急急离开了。若是这样,那画眉又为何要走得那么急呢?还有,太子妃那莫名的茶局,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是刻意把她引往那一边的。
一桩桩一件件,朵儿越想越乱,或者她之前的疑心是对的,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而看李泰的神色,似乎是知道内里关系的。可自已猜测的种种,又如何串联起来呢?那日,李泰又为何突然会发狂般骑着馬向她飞奔而来呢?突然一个念头在脑里闪过,心不禁狂跳起来,莫非……不,這念头太可怕了!不……
她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他一定是知道内情的!想着便起身向外行去,此时朱梅已为她上好了妆:“公主这是急着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么?”
朵儿边行边道:“本宫要去看望魏王殿下。夹答列伤”
朱梅笑道:“公主糊涂了么?魏王殿下不在宫里,殿下岂是说去便去的?”
朵儿才顿住了脚步,人一下颓了下来。是啊,他是魏王,自然是在宫外的魏王府内休养的,自已怎么出得了这个宫门去呢?遂泄了气,转身回内殿去。
朵儿觉得自已从未如此煎傲过。一肚子的疑问无法释开,又不能在宫里明着去打听他的伤势。正在神伤,便听得绿竹挑帘而入,禀道:“公主,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李承乾无缘无故来她的宫里做什么?想着便急急起身出去相迎:“文成参见皇兄殿下!”
李承乾伸手虚扶了一把,朗声道:“身子不好,不是叫你别多礼的么?”
说着往偏榻一坐,抿了口朱梅奉上的茶,又道:“今儿是来看看你,是否好全了?”
朵儿恭声回道:“劳大皇兄记挂,文成早已好全了。”似乎需要探望的人不是我吧?朵儿想,也不知他有没有去过魏王府。她总是不愿见他们同胞兄弟形同陌路。
于是小心问道:“皇兄可有去过魏王府?三皇兄的箭伤怎么样了?”
李承乾闻言,脸色稍变,冷笑一声,道:“去过一回。上官婉容一直侍候着,三皇弟有美人在侧,相信不日便可以进宫来请安了!”
朵儿轻轻‘哦’了声,便不再作声了。半响,李承乾又说:“你还是多为自已想想吧,父皇,父皇已决定把你许给吐蕃国君了。”说到最后,李承乾的语中竟捎了明显的惘怅意味。
朵儿听着,也不太在意。和亲本是意料中的事,也不太在乎和亲到哪里去。遂只是淡淡的回了声:“谢谢皇兄相告。”
李承乾许是被她事不关已的态度惹急了,恼道:“你知道吐蕃在哪吗?那可是离长安六千五百多里之遥,鸟不下蛋的地方!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在意呢!”
他不说还罢,一说朵儿也来气了:“那我可以怎么样?去求父皇改变心意?或干脆抗旨不遵?抑或像那刺客一样,自行了断?”
本就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也没什么好怨。可此生此世,便要与他无缘了,那双不再寒冷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