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有人叫呼她:“雁儿。”
她终于极不情愿的离开那温暖的阳光。睁开双眼,原来是梦一场。却蓦地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子坐在窗棂边,她吓得顿时睡意全无。
一骨碌的坐直了身子,才发觉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墨色锦毛大氅,难怪连梦也是温暧的。
来人一身黑衣,银色的面具覆在脸上。是他吗?惊只一瞬,定下神来便忍不住伸手去摘他脸上闪着寒光的银色面具。他双瞳幽深,拦住她的手,冷冷道:“姑娘真要看在下的真面目么?”
真是他!雪雁狡黠一笑:“难道阁下有胆深夜闯后宫,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黑衣人冷笑道:“姑娘可想好了,见了本人的真面目是要付出代价的!”
雪雁想起长鸣山的那个深夜,不觉笑道:“本姑娘知道,不就是人间蒸发嘛!”说着又迅速伸出手去,这回他却是没有动,任由她把他的银色面具摘下。
一双透着笑意的星目。他看着她笑道:“你装得可不像。”
“什么?”
他笑:“你总得装装很害怕的样子。”
雪雁撇撇嘴,不理他,四下看了一圈,伸手去关上窗门。他一跃而下,立在她身后:“不用麻烦了,你宫里的守卫这会正睡得香呢!”
“啊?”雪雁不由得低叫道:“你把他们都怎么样了?”
他温和一笑 :“不用着急,我不过是用了跟你学来的招数去对付他们罢了。”
“你用了迷药?”雪雁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他,本来浓重单调的黑色,竟被他穿得如此身姿俊朗。
杨政道往她的偏榻一坐,侧首笑道:“你研制的迷药还挺管用的。”
雪雁给他沏了盅热茶:“可苦了那些宫女守卫们,要吹一夜的冷风了。”随手把身上的大氅还他:“你来多久了?”
他接着,往旁一放,道:“好一会了,可见你睡得香甜,想着你在宫内多思,也难得的睡上一觉,所以一时没叫醒你。我也乐得看一回睡美人。”
他连她在宫内连连失眠也知道!再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颇有几分“南山寺”初见他的味道,竟不能想象他在朝堂上穿着官服一本正经,老气横秋的模样。心内微动,不禁气嗔道:“你好歹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言行竟也没个正经,深夜闯入后宫重地,知道是多大的罪么?”
他盯着她,忍住笑道:“接下来,你该骂,孔老夫子没教你非礼勿视么?”
雪雁无奈的瞪他一眼:“你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他才敛了笑意,但还是直直盯着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就是想见你。”
雪雁心内一动,嘴里却说:“晚宴时不是让你见过了吗?你还冒这个险?”
他叹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他定定看着她,道:“长袖翩翩,眼神媚惑,那个是汉宫邀宠的戚夫人,不是你。”
雪雁闻言,不胜唏嘘,脸上却带着慧黠的笑,侧头问道:“那我是什么样的?”
他面上一丝笑意也无,似叹似说:“我只愿你是林中的鸟儿,自由自在。而不是被礼教宫规束缚得面目全非的戚夫人。戚夫人进宫前,也是绽放在山野间的杜樱花,虽不娇贵,却也自在烂漫,无拘无束…。。她一定后悔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