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5”忠伯立在园子的门口,看着园中举剑乱砍的李泰,叹了口气,好一会才唤道:“殿下。”
李泰听得忠伯的叫唤声,心下一动,慢慢恢复了常态,把剑回鞘:“进吧!”
忠伯进内,双手把一张血色布条呈与他道:“殿下,刚才有位宫里来的朵儿姑娘,把这个留给了您。”
李泰心一震:“她都说了什么?”
“她先是求我带她来梅园一趟,后来到了,又说不打扰您与王妃想聚,先告辞了。她走时,仿佛很伤心的样子。”
他心内刺痛,却淡淡道:“好,你先退下吧!”
忠伯退出了梅园,他才强忍心中痛意,慢慢摊开那血布条: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免教生死作相思!他心头的剧痛越演越烈,他不禁低下头去轻轻的在布条上印了一吻,心里默然,对不起!朵儿,对不起!相较于我们的情意,你的性命于我而言,更为重要!
若然要抱头一起死,不如我们各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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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他吗?”雪雁走近海棠树下发呆的朵儿,疼惜道:“你再伤心,他也是看不到的。5就别折腾自已了,好么?你这样子,姐姐心下也难过。”
朵儿的目光还在秋海棠的树枝上:“姐姐,你怎么就不让我死在牢呢?我倒宁愿死在那暗牢里,在牢里,他心里是有我的,在牢里,他不会负我。他说,在黄泉路上,让我不要喝孟婆婆汤,不要忘记他,不准我忘记他。可他,他……他怎么就忘记我了呢?”
自朵儿那一日失魂落魄的从宫外回来,要么就躲在殿内绣花,要么就在殿外的秋海棠前愣愣发呆,在人前却若无其事的说说笑笑,与人打打闹闹,从不曾流一滴眼泪。可朵儿越是这样,她心下越是难过。
她知道朵儿用情之深,她也知道抚平伤痛是需要时日的。她在朵儿身后站立良久,朵儿才带出一枚笑道:“姐姐的嫁衣也就差几针了,我这几日一定会赶起来的,姐姐放心。”
她也只能含笑以对:“姐姐知道,可你也别太累了。你日夜的赶,太伤眼睛了。”
“姐姐。”朵儿突然转首看着她,目光依依:“姐姐,让我随姐姐到吐蕃去吧,长安已无我所恋之物。”
“别说胡话!”她佯怒道:“陛下已有意下旨,要封你为大唐的郡主,让你迁回任城王府去。”
朵儿一愣,颇感意外:“陛下封我为郡主?”
“是。早起去母后宫里请安时,母后跟我提起的,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为爹娘养老送终。这对我们李家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她轻叹:“姐姐此去已无再返回大唐的可能,爹娘也只能托给妹妹你了。再说,姐姐也是不忍心你跟着我到那么荒凉的地儿去受苦。”
朵儿闻言,却摇着头,轻轻道:“不,姐姐。我不要当什么郡主。我不要独自一人留下来,姐姐别留下我。让我随姐姐和亲出使吧。”
她说着,不禁双膝一跪:“妹妹愿意为奴为婢,侍奉姐姐终老!求姐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