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在心里重重一叹:“我不是赞普,我怎么会知道?”
她闻言,心下又是一挫:“看你适才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赞普不会喜欢我家公主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赞普也是男子啊!”
他又一时语塞,这丫头的歪理可真多!他看了看四周,与他们对峙着的狼群正渐次散去,他不禁吁了口气:“下来吧!狼都走了!”
她看看四周,没有下去的意思:“你确定狼都走了?”
他坐在岩石上,缓缓道:“但凡野兽,俱怕火光。土狼生性谨慎,没有绝对的把握决不会发动攻击的。我们生火,与之对峙了这么久,一则它失去了耐性,二则它们不确定火光后面是否藏匿着危险,所以就散去了。”
她一听,才放下心来。正想跳下去时,才发觉自已一害怕不知不觉已爬得太高了。看了看地面,试了又试,还是不敢跃下来。
他抬头看了快要爬到树顶上的她一眼,不禁摇了摇头,含笑道:“跳下来吧,我接住你便是了。”
“你说话算话?不会让我做了你的烤肉?”她迟疑:“那你总得摆个姿势呀,万一接不及,那我不就……”
她死了不要紧,只是害得大唐皇帝又要花费一番功夫去册一位公主了!
他笑了起来:“你放心吧,你再不下来我可要走了!”
死就死吧!她双目一闭,双手松开了抱着的树枝,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才敢睁开双眼来。
他一双鹰目正带笑看着她:“你这哪是跳下来的?简直就是砸下来的!”
他的脸离她那样近,近得连他的鼻息间的气味也隐约可闻。她脸一红:“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他才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岩石上。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小心,似乎他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价的珍宝。仿佛只要一不留神,就会把她摔个粉碎。
这种轻柔小心,她只在李道宗的书房里看见过。李道宗在赏玩他收藏的秦未青瓷器时,便是这样的神情。
他把她放下,又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有没有被树枝刺伤?”
“没有,没有。”她羞得忙把手往背后藏:“我一丫头侍女,哪就这么骄贵?”
他复在她身旁坐下:“我想问你一问,你们可都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们公主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你们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返回家乡了。你们就愿意吗?你们心底下可埋怨过你们的国君或我们的赞普?”
她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天上清澈的月色:“说不埋怨可是假的,可要说抗拒吧,倒也没有。我们辇队很多军士、文人管事等可都是自已请命而来的!”
她慨叹道:“就我而言,我怕,我怕到了吐国不通言语,不懂礼俗,受人欺负,可我更怕打仗,百姓们流离失所,老无所依。”
松赞干布听着,心下不禁几分动容,想不到一个小小丫头也有如此胸怀,难怪大唐会那么强大呢!大唐皇帝收伏的是人心啊!人心所向,必然无敌啊!
他刚才乍一见这丫头的脸,可真是吓了一跳,但现在倒觉得她并不是那么丑了。
他倒是挺喜欢这丫头的性子,不禁逗她说:“可惜了,要是姑娘不是女儿身,而是个男儿的话,就你这种胸怀气度必能做个忠臣立于朝堂之上,为你们大唐效力的。”
她轻哼:“我才不要做忠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