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平生最痛恨别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李雪雁自出娘胎以来,就不曾有人敢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过话。5李道宗对她素来溺爱,也不会拿重话说她一句。而眼前这个吐蕃男子,竟然……
她的心内也闪过一丝不快:“阁下还是速速离开吧!否则,无辜丢了性命,那可不值!”
“跟我走!”松赞干布让她的倔强给气坏了,要不是他潜进吐谷浑内阁打探军情,恰好遇上这一片混乱,有意救她一回,她可是性命也不保了!她以为那吐谷浑的将军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何况,她的声音听来是如此的熟悉,像是昨夜月下吹笛的汉人女子……
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一把拽过她的手就走:“你可知道你身处的是虎狼之地?你竟然还要留下来!”
她却滞步不前,挣扎道:“我不走!”
他手劲大得惊人,雪雁拼尽全力也挣不脱分毫,情急之下低呼道:“我不走!我的仇人在这里!我不走!我要亲手杀了他!”
他闻言,意外的转身看了她一眼:“你的仇人是谁?就凭你也想在这里手刃仇人?只怕你还不曾近得他的身,便做了糊涂鬼!”
她边挣扎边咬牙切齿道:“格真!我一定要杀了他!你放开我!”
“格真?”松赞干布更是意外,不禁松了她的手,在帐门前站定,回头盯着她:“吐谷浑的大将格真?他与你有何仇恨?”
“他……他……。5”雪雁犹疑着:“他杀了我的兄长,我要为我的兄长报仇!”
好一个胆识过人,气势凛然的汉人女子!竟让他在一瞬间,想起在长安街头遇上的那个女子来,那女子也是轻纱覆面。
可心内又觉好笑,格真乃吐谷浑王所倚重的大将,自已跟他打了好几年也分不出个高低胜负来,这小小女子竟然妄想手刃于他?
想起刚才在帐外隐约听得的军士的议论,嘴角不禁带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你是想在洞房花烛夜,趁他不备,取了他的性命吧?”
被他一语道破心事,雪雁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幸好有面纱掩盖。
见她一时无语,他又闲闲道:“是不是杀了他,你就跟我走?”
她闻言不禁心惊,自已尚无半分把握,而这个男子却把话说得跟探囊取物一般。这个自称为吐蕃商人的男子,凭什么那样狂妄自负?他到底又受谁所托,相救于她?
营外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嘈杂声,火光冲天,由远及近。她再没思量的功夫,断然道:“你要是能帮我杀了他,我自会随你离开!否则,请你速速离开为妙,就不要再多管了!”
他皱眉凝神听了一会外面的声响,冲她急声道:“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我自会帮你杀了格真,可不是现在!现在我们逃命要紧!”
她却又往后退去:“我不走!”
“你!”松赞干布被她的固执气坏了,他可从没有见过如此固执难缠的女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要斩杀一员勇猛大将又岂是手到擒来的事?
情急之下,他也由不得她了,更不管她们大唐的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就向帐外行去。“放我下来!我不要离开,我不走!”
任凭她怎么锤打挣扎,他都不以理会,只是一语不发的沿着灌木草丛、荒山石堆、一路摸黑急步而行。还不忘沉声对她说道:“要是还想报仇就给我闭嘴!性命尚且不保了,还报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