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政道的一番说话,更令她沮丧 :“难道只准你用‘反间计’,就不准他格真用?说不定那格真就是故意放的你,恭顿在吐蕃身居高位,举足轻重,若吐蕃干掉了他,那吐国国君无疑就少了一只手!你无凭无据,便召见禄东赞大相,这叫离间!这后果,你可曾想过?”
杨政道的话却点醒了她,当日自已用“反间计”挑离格真与恭顿,难保那格真不会也用“反间计”来对付于恭顿。退一步来说,若恭顿真与那格真有不可告人的交易,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图的是又什么?
千头万绪,一桩桩一件件,都无从理清,她也只好暂时忍耐不提。不是说,日久见人心么?她李雪雁以后与他恭顿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噫,朵儿姐姐。”达娃坐在辇座的窗边,痴痴的看着外头道:“这杨大人是不是你们大唐长得最最好看的男子?我在你们大唐也呆了有些日子,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原来男子也可以长得如此好看的!”
朵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敢情我们的月亮是看上杨大人了?”
达娃装模作样的叹道:“可人家偏看不上我!不过,我看他对姐姐你也实在是好,说不定啊,他是看上姐姐您了!”
朵儿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他对每个人都可好了,那不是整个辇队的侍女都让他给看上了?”
雪雁在旁听着,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我们大唐啊,到处是风流才子,长得也都是一表人材的,要不让郡王爷回头把你带回大唐,给你订门亲?”
达娃瞪大双眼道:“真的?他们都像杨大人一般好看?我达娃就喜欢这样好看的男子了!”
又侧头问朵儿道:“朵儿姐姐,那你的情郎长得有杨大人好看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朵儿的笑不由得一僵。周姆见状,板起脸斥道:“你才多大的姑娘啊?说话就没个害羞的!都胡说些什么呢?也不怕污了公主殿下的耳!”
达娃吐了吐舌头:“乳娘,要不,您用针线把达娃的嘴给缝了吧?”
周姆哭笑不得:“你这孩子!”
朵儿不觉安静下来,把脸别往帘外,举目而眺,风沙漫天,目之所及处除了一片灰濛的望不到头的荒原外,再无他物。身处荒芜已久,仿佛长安的花红柳绿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个爱过她的,最终却又负了她的男子,还常常在那绿梅园练剑吗?那张清淡无虞的脸,那双冷峻的眸子……谁说的,人生无常,人性无常?偏她午夜梦回之际,却总是他着银色骑装飞身而来的身影,总是他中箭倒下的那一瞬,痛彻心骨!长安……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她真能忘么?她真能忘了么?
朵儿正失神,辇驾突然停了下来,几人正疑惑。便听得辇座外面朱梅禀道:“公主殿下,郡王爷有令,今日就原地休歇。请殿下先在座里歇着,帐蓬很快就搭好了。”
雪雁看着帘逢外射入的光线,不禁蹙眉道:“今儿天还没黑呢,怎么就歇下了?”
朱梅在外面回道:“郡王爷观天色,说恐怕要下雪的,辇队只好停下,避上一避。”
她又平声问:“杨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