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停下:“将军有事么?”
扎木术看众人都跟了过去,便低声道:“我有一事要询问姑娘,请姑娘务必如实答我。”
朵儿平声道:“将军请说,朵儿定知无不言。”
扎木术道:“姑娘可曾见到过一名麻脸女子?据说她是公主殿下的医女。”
朵儿心下微惊:“你打听一名麻脸女子干什么?”
扎木术道:“实不相瞒,是赞普交付与我的,让我务必保她周全。可我寻遍整个行宫,也找不到她。姑娘可曾见过?”
朵儿心内一动,淡声道:“朵儿不曾见过什么麻脸女子,殿下也没有什么医女随行,只得几名男医官。”
扎木术失声道:“你是说殿下身边不曾有一位麻脸医女随行?”
朵儿迎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是不曾有。”
说罢,又道:“将军要是没别的吩咐,朵儿退下了。”扎木术点点头,让她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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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赞干布借柏海大婚之名诱敌深入,在敌军进军途中布下埋伏,以逸待劳,以六万之寡迎三十万之众,大败吐谷浑。格真负伤逃亡,格真副将格尔被斩杀。西域一代战神松赞干布又谱了一个千古神话。
军情传来时,雪雁在扎木术的护送下已抵达众龙驿的驿站数日。扎木术把前方军情禀明,说松赞干布正带着兵马前来与她们会合。
众龙驿驿站建在耗牛河河岸,一座规模较小,却环境清幽,殿宇精致简约的小行宫。在此处住了几日,雪雁总不会错过每日的日出与日落。日之初升,彤云满天,祥和而安恬;日之西暮,如血欲滴,果如杨政道所言,美得动人心魄!
雪雁静静倚在花梨木太师椅上,举目看着西边的落日,忆起杨政道那日提起江边落日时唇边那一缕浮光掠影的微笑,心里酸涩难言。采平为她盖上貂毛大氅,轻道:“天色已晚,江风越发大了,殿下还是回屋里去吧。”
她回过神来:“再等等吧,日头总会落尽的。”发觉朵儿不在身边,又问:“朵儿去哪了?她自个回屋了?”
采平立在她身旁,恭声道:“刚刚扎木术将军把她唤了去。可有一会了,应该快要回来了罢。”采平停了下,又说:“这朵儿姑娘呀,见着扎木术也从不给他好脸色看。仿佛跟他有多大仇恨似的,可那扎木术似乎也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对她很是关切呢!”
雪雁自是知道那是朵儿刻意与扎木术拉开的距离。在朵儿心里,而对一个与李泰有九分相似的人,是既痛苦又矛盾的。无论多么相似,他终究不是李泰。而扎木术对朵儿的好,一半是出于朵儿为他以身挡剑差点颜容尽毁,心下存了感激与内疚。另一半,也许他对她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
雪雁心里明白,若扎木术真能替代李泰,那朵儿才会获得真正的解脱。对李泰日复一日的、无望的牵念是她的精神桎梏。如有能解这个桎梏者,那这个人除了扎木术,再无旁人。
采平见雪雁只是盯着江面出神,又轻道:“扎木术将军说,赞普正日夜兼程往这儿赶,马都跑倒下好几匹了。”
她脸色淡淡:“本宫知道。”她还知道,松赞干布执意要在柏海行宫大婚,是为了引格真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