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不禁抬目看他一眼,却发觉自已还在他的怀里,便想要挣扎着下来。他却不理会怀内挣扎的她,径自对前方那女子道:“你素来最懂得体贴人,你快快到尺尊帐内侍着吧!告诉她,本王晚点再去看她。”
“是,赞普。勒托曼自会好好照料姐姐,请赞普放心。”
“去吧。”
那女子又朝他们轻轻行了一礼:“勒托曼告退。”完了,又忍不住偷看一眼松赞干布怀里的她,才领着几个侍女离去。
那个叫勒托曼的女子应该是楼兰人吧?楼兰衣裙本就轻盈多姿,被那比她还削瘦几分的女子着在身上,行走间更多了几分摇曳之美。
雪雁看着那抹湖兰身影慢慢走远,心内不由得轻叹,他到底有几个后妃?她与他尚没有夫妻之实,便得他如此盛宠,是福?是祸?而那位称病不出的尺尊公主,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她的嘴角微微弯起冰凉的弧度,思念夫君太过,故而病倒。连病的借口也那么美,那么令人心疼。在长安大明宫,那些惟恐皇帝忘了她们的妃子们,也总是会用这种招式得见圣面。虽然拙劣,却累试不爽。最是自负帝王心,他以为天下间的女子都应该为他而生为他而狂。因思成病,那更是理所当然的。他自当深信不疑。
而她李雪雁,是否有一日,也得像那些可怜的笨女子一样,用一些拙劣的招数去笼他的心?不,她不会,亦不屑。
松赞干布抱着她一步步上了石阶,有侍女无声向他们行礼,为他掀开皇帐的帘子。他缓步入内,把她放下:“以后,这帐便是你的寝帐了。”
落地的感觉绵软轻飘,是厚厚的毛毡。雪雁举目四巡,浅金鲛丝纱幔从帐顶铺天盖地而下,把偌大的皇帐隔成几个独立的室间。精致的奢华。左侧是琴几画案,右侧是妆台偏榻,最内里才是寝榻。榻上是苏绣大红面料锦被,玉枕触手生温。榻帘也选了大红,用金色鸾钩卷起。两侧各吊饰以精致的如意结。活脱脱的汉家婚房的布置,他们不是已大婚了么?怎么……
她疑惑的看向他,他微微一笑:“本王承诺过你,本王要还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的。这便是我们的新房,本王已让巫师择日大婚。这里都是按大唐的风情习俗布置的,你看着可喜欢?”
她点头,朝他敛任一礼:“夫君费心了,文成感激不尽。”
他蹙眉:“不是让你别那么多礼么?你怎么都忘了?”
她拘着礼:“这里是国都,不是柏海行宫,文成不敢不守礼!”
“你守着礼便得与我生分了,而我,我只愿看到初识时的雁儿。”他牵过她的手:“来,随我来。”
琴案上静静卧着的是她的琴!她自小带在身边的琴!她一手轻抚在弦上,惊喜难言:“它不是留在行宫里了么?那日走得急,都把它给忘了,它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命人从柏海行宫里带出来的,又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回来。”他双眸含笑:“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爱之物,自小不离你左右。”
这琴是她与杨政道青梅竹马的情份!她心内透出几许暖意来:“你如何得知这些?又是谁人把这琴取来的?我得好好谢他。”
“是狼头,你身边的侍卫。在众龙驿驿馆时,是他告诉我你的琴遗落在行宫里了。是他跟我说,这琴是你的心爱之物。你离不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