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目光收回:“你起来吧,本宫也是气糊涂了。”
采平从地上起来:“殿下可把奴婢给吓死了!”
她叹了口气:“若点心里没有问题,世子又是如何中的毒?”
朵儿才醒然:“姐姐不想惊动楼兰公主,才故意把‘百毒丹’说成百消药丸的吧?”
她点头:“当然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她把小松视如已出,若是知道真相便得后帐不宁了。”
她说着,不禁用手拈了块薯饼吃了,又把别的点心也尝了个遍,过了好一会,却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采平见状,也每样尝一遍,以示清白。
朵儿忽道:“姐姐,世子刚刚还喝了这马奶酒,会不会是……”
雪雁闻言,吓了一跳:“这是赞普亲自命人往帐里送的,怎会……”她说着,伸手倒了一杯,酒味夹杂着腥臊味扑鼻而来。她把心一横,端起杯子就喝,一口喝尽后,又动手欲满上一杯。
朵儿忙把她的手按住:“若真是这马奶酒有问题,那姐姐这样喝,不就……”
她移开朵儿的手:“不亲自试来,如何得知里头是否含有毒?”说罢,又连喝了几杯,一阵呕吐感排山倒海而来,她终忍不住剧烈的吐了起来。
采平用痰盂为她接着呕吐物,忧心道:“殿下,殿下还好么?可不要吓奴婢啊!”
雪雁又吐了几次,刚要安抚采平,肚子却突然有强烈的不适感传来,忙唤朵儿道:“快,把百毒丹取来。”
服了丹药后不久,不适感慢慢消退,她便轻声道:“果然是这马奶酒。”几人面面相觑。
朵儿心有余悸:“好在姐姐没有让世子多喝,否则后果就难料了!”想了想,又失声叫起来:“这马奶酒日日送来,可姐姐却不曾喝过一口,否则……难不成有人想要谋害姐姐?”
采平愤愤道:“是谁人那么大的胆子?竟想谋害殿下?且不说殿下是天朝公主,即便是赞普,也是把殿下捧在手里的。难道下毒之人就没有丝毫顾忌吗?”
朵儿也不可思议道:“这马奶酒可是赞普特别吩咐厨子们给姐姐配制的,怎么会被人投毒了?”
雪雁闻言,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原以为,经历了重重艰险后,好容易抵达吐蕃,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却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她才抵达逻些城不足三个月,到底是谁,是谁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命呢?
先是在中途遭黑衣人掳劫,命悬一线、身陷吐谷浑皇帐,死里逃生,后又让人放毒蛇加害……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都是谁人所为?这些尚无头绪,眼下又……
之前,她一直对恭顿心存芥蒂,总认为这一路上发生的种种,与他是脱不了干系。可自她进城后,恭顿已让松赞干布派了出去囤兵驻守边防小镇了,这马奶酒应当不是他做的手脚吧?可若不是他,又是谁人所为?她一想到这些,头就开始疼了。达娃那一句“只怕您不招人,别人来招你。”竟应验了。
采平突然附在她耳边悄声道:“殿下,会不会是尺尊大妃?听闻她喜欢争风吃醋,会不会是她看不惯赞普对您的好,才让人谋害您?”
“没有实证的话不许乱说!”她低斥道:“我与她尚且不曾谋面,她害我做什么?”
又对朵儿道:“把我不曾用过的素帕取来。”
朵儿取来洁白没有绣花的帕子疑惑道:“姐姐要帕子何用?”
雪雁把素帕盖在一口大瓷碗上,再把余下的马奶酒慢慢倒在上头:“我总得弄清楚里头让人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