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头吐着酒气,缓缓道:“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气坏了,忍不住吼道:“不为什么也可以杀人?你竟冷血残忍如斯?!”
狼头直直回视着她,沉声道:“若殿下心里难受,狼头愿意一命抵一命!您动手吧。”说罢,扔下手中的剑,闭上双目,一副不畏就死的神情。
哀,痛,恨,怨,气一起涌了上来,她大叫一声,举刀向狼头兜头砍去!朵儿闪身扑出,凄声哭道:“姐姐不要!”
刀锋一偏,落在狼头的肩胛上。朵儿扑上去查看狼头的伤势,哭问道:“你怎么样?痛不痛?”也不管背后扎木术愈来愈冷的脸色。
雪雁的理智慢慢恢复,冲扎木术叫道:“还不把她带走!”扎木术还是一动未动。
采平急急赶来,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她又向采平道:“快,把朵儿扶回帐里去看管起来!”
采平领着几个侍女硬是把朵儿架走。朵儿挣扎着哭道:“姐姐,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他!求求你,您不能杀他啊!他……”朵儿凄厉的哭声渐渐远不可闻。
雪雁扔下手里沾了血的弯刀,冷冷看着立如一棵枯树的狼头,向扎木术道:“把他绑了,处以火刑。”
扎木术面色一变:“可,可他是您的侍卫,龚星已经去了,若又把他也……”
她冷声打断扎木术:“杀人要偿命,你不懂么?还愣着干什么?要本宫亲自动手么?!”
扎木术再不敢迟疑,命人动手。身手卓绝的狼头竟也不反抗,任凭几个士卒七手八脚的把他绑起,吊大柏树上。士卒们又把柴薪搬来,架在狼头的脚下。
尔后把点燃的火把交到她手中,她持着火把的手簌簌而抖,举目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狼头:“你可有怨言?”
狼头微微牵动嘴角:“一命偿一命,卑职没有怨言。”他说着,深不可测的双眸似闪过一丝异样的痛楚:“殿下真的要杀了卑职么?”
她的牙缝里冷冷的迸出几个字来:“杀人偿命!”
狼头愣了下,才道:“能死在殿下手里,也算是一种尊荣。动手吧。”
雪雁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痛,脑里一片混乱,意识全无,猛地把火把扔在柴薪上。狼头重重一叹,高声叫道:“殿下,您要保重啊!卑职再不能护您周全了!”
众人动容。
雪雁木然看着眼前越烧越旺的火苗,脑里一片空白。再无力支撑自已,瘫坐在草地上……
“姐姐!姐姐不可!”
“扎木术救火,快!”
有两把灼急的声音于身后响起。只见扎木术已带人扑了上来,用沾了水的布朝火堆上拍打着。
朵儿冲上来哭道:“姐姐,你好狠的心!你真的要把他杀了?你真要令自已后悔一辈子么?他……”朵儿哭着,向已被浓烟呛得不省人事的狼头扑过去。
松赞干布几步走到她跟前,面色清冷:“是本王让他杀的人,你要杀就连同本王一起杀了偿命吧。”
她闻言,猛地从地上站起:“你说什么?”
松赞干布看着她,声音无波无浪:“是本王授命狼头杀的龚星。”
她无法置信,无法接受:“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人?”
初冬的夜并不太冷,可她的身子抖得厉害,松赞干布慢慢的把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文成,文成你冷静下来。”
其时狼头已被扎木术救下抬回大帐医冶了。禄东赞命人群散尽。只余下她、松赞干布以及禄东赞几人。被火浇熄的火堆冒着浓黑的黑烟,她剧烈的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