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平应令而出。睍莼璩伤她才细细打量下帐内的一切,静卧在琴案上的古琴,绣了一大半的朝服……罢了,既是带不走的,便留下吧。
不一会,采平从外头回来:“殿下,马备好了。”
“是玉玲珑么?”
“是,殿下。”
采平忧心道:“外头太冷了,殿下要速去速回。”
她转面看着采平,看着她发梢上沾染的雪絮,心下一酸,伸手为她抖落,叮嘱道:“本宫不在,你要小心照顾好朵儿,还有杨侍卫,若他中意拉姆公主,就让赞普下道指令,成全了他们吧。”
采平一听,惊道:“殿下在说些什么?殿下到底要去哪?”
她吸了吸鼻子,向外行去:“记住本宫说的话。”
那匹通体雪白的马站在细细碎碎的雪中,见她走近便低鸣一声,她伸手抚了抚它的头,苦笑道:“玲珑,你可愿随回本宫走?”
马儿又低鸣了声,她轻轻一跃便上了马。帐外的侍女皆是大惊:“殿下要去哪?”
采平也追了出来:“殿下……”
她一扬马鞭,策马而去,侍女们的呼声被马蹄声所掩,再听不见……
朵儿,政哥哥,请原谅雁儿的不辞而别!长安千山万水,艰难险阻,雁儿只能孤身上路了!就让雁儿再任性一回吧,这个地儿太冷,冷透了雁儿的心,雁儿再待不下去了……
马飞快的在草地疾奔着,脸上有温热的湿意,刀割一般疼痛。她的泪落得愈发的急,扬在风雪里……
不一会,便出了逻些城。风雪中,她渐渐不辨方向,只是一心想着要远离逻些,远离他!长安在东面吧,她要回长安去,回长安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路愈来愈崎岖难行,雪落得愈来愈急。她渐渐感到体力难支,脸上的泪痕结了冰碴子凝在脸上,扯得肌肤生生的疼。
她的心里仿佛也结了一团冰,而这团冰正在越团越大。
她不觉放缓了手中的缰绳,让马儿驮着她慢慢的踱着,回头而望,逻些城内的帐包已看不见了,一切已被她甩在身后!
可前路茫茫,她真的走得出这个雪域高原,回长安去么?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缓了一会,又朝马儿身上打了几鞭,马又疾奔起来……如此重复几回后,天色暗了下来。夜幕低低垂着,而风雪漫天,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又冷又饿,举目四看,偌大的高原四面环山,山上已积聚了厚厚的一层雪花。
她迷路了。
左右是找不着方向,正懊恼着,身后却有急急的马蹄声响起,她凝神细听,是一个马队。
这么荒僻的地儿谁会来呢?商贩不会在这个时辰还赶路的,她暗自苦笑,不会是逻些城内那些贩卖奴隶的人贩子吧?自从朝内立法打压他们后,有一段时日没听过他们出没的讯息了。难不成他们就流连在这荒山僻地里?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她知道自已是应该感到害怕的。可心里就是泛不起一丝波澜来,没有恐慌,没有半点害怕。她静静地等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匕首。
马队燃起了火把,火光连着马蹄声向她移近。越来越近,她勒住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马队在她身后不足两丈的距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