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里很常见了,可没想到,今个还真的瞧见了,幸好我家孩子不这样,不然我非得打死她不可”。
宁夏一怔,面对这中年妇女,突如其来的话语,她眼底难一丝向往的笑容隐了下去,扬唇客气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随之,公交车站公车来来往往,她身旁的那妇人也早就走了,唯有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不知道多少辆公车远去。
她这日子真的是太闲暇了,所以才会这么无聊的站在此这么久,津津有味瞧着如此年少轻狂的一幕。
也许是子谦学长的转院让她心中有愧,也许是在工作上的操心事让她迷茫,更或许是离婚之后的突然,让她现在猛然静下心来时会觉得如水中花井中月般的不真实。
就在这个时候,包中的手机忽然间震动起来,宁夏伸手掏出手机,素玉指尖一划,黑暗的屏幕瞬间明亮起来,眯着如水潋滟清眸,她仔细将手机上的短信看完,欢愉的扬起唇角,唇畔边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了。
那个男人还真是越来越啰嗦了,居然还不放心的发短信过来提醒她,晚上一个人住住家里时要小心,遇上陌生人不要随便和人家说话,要是遇上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更要在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告诉他。
宁夏素净脸颊上透着淡淡粉色,本想回他短信的,可想了半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把手机放回了包里,娇艳红唇边勾着清浅如画弧度,从阴凉的报亭下走了出来,站在站台上,突遇酷热刺眼阳光,她眼前有些发晕。
眯着迷糊不清的视线,伸手拦出租车,揉了揉微红眼睛,迷糊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可一睁眼,却瞧见站台下停着一辆黑色奥迪,黑色流水线车身在炫目耀眼的阳光下泛着刺目光芒。
真正吸引宁夏目光的不是那辆价值不菲的奥迪,而是站在奥迪车前,正眸光阴沉盯着她打量的男人,他神奇颀长,即便是这炎热的夏天,他也西装革履的清爽。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不知道他已经站在这边多久了,宁夏唇际边笑意陡然收敛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掉头就走,正好遇见开来了辆公交车,她也没看清楚是多少路,就往上挤去。
“宁夏,我们谈谈吧”。
徐岩不曾想,面前的女人见到他之后,竟然是这样慌张的转身就跑,不知怎的,他深邃黑眸中有一丝清凉笑意隐藏在其中,长腿一迈,上前拉住宁夏遇要上车的身影。
“你还要不要上车啊?不上就让让,别站在门口挡着我们”。
徐岩正好握住宁夏纤细皓腕,而她另外一只手已经握在公车门上了,在她身后也有不少要赶着上车的乘客,其中一个衣着光鲜,容貌娇美的女人正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道。
这些乘客都把面前这对男女当成了正在闹别扭的情侣,如今见她挡着她们上车,一个个都面目不悦,其中有为大叔直接扯着嗓子不阴不阳道:“姑娘啊,你还是先给我们让让路吧,你这有奥迪坐,还非得来挤什么公交?这不是穷开完嘛!”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在侧目,看了眼公交车前停着的黑色奥迪,那盯着宁夏的目光更加不悦,就差没把她生吞活吃了。
“不上车的就赶紧靠一边去,别挡着后面的乘客”。这个时候,司机的耐心也没有了。
面对这么多控诉不悦的眸光,宁夏当下紧咬素唇退到一边去了,面容上很挂不住,她不是那种可以和别人站在街头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人,对于这样尴尬窘迫的场景也是第一次遇上,也只能慌张的躲开。
随后狠狠将一直抓着她手腕的徐言给甩开,她板着娟秀脸庞,没好气道:“你怎么会在这?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男人,是她韶华青春时,用心付出的,甚至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他,为他洗手做羹舀,可最后的结局却是那样惨淡和现实,残酷的让她一度那么痛不欲生。
可能怪谁呢?到底还是她当年先播下仇恨的种子。
现在,她早就就不想再论谁事谁非了,她家翌寒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左智和子谦学长的事情已经够让她折腾的了,这徐岩她是一点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面对她眉宇间的不耐烦,徐岩心中猛地一怔,俊颜上那一丝柔软笑意尽数收敛起来,黑眸阴沉,一扯薄唇,冷笑了起来:“怎么?这刚嫁人,就开始忘了老情人了?看来,他叶翌寒的本事还真是够大的,这么快就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故意咬重了收拾二字,深刻清隽容颜上闪烁着忽明忽暗光芒,讥讽的目光似能将宁夏看透。
这叶翌寒和宁夏结婚的第二天就进了医院,在圈子里早就传开了,酒桌上,没少被人拿出来当笑话说,无非就是说那个铁木疙瘩当兵当的刚硬,这新娶的如花似玉媳妇都舍得下狠心。
她嫁给叶翌寒的事情,曾经让他很惊讶,可现实的画面却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承认,就是这样的。
而且,俩人恩爱的场景更不像是做假的,他们甜蜜恩爱,更加衬托着他形单影只。
宁夏精致绝美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双目如炬,死死盯着徐岩,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曾经和她那么相熟的男人,他言语的刻薄是她没想到的,毕竟当时的他是那样俊朗芝兰,就算在北京的相遇,他也只是对她冷漠如冰。
“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宁夏,你应该清楚,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她猛然间的变脸看在徐岩眼中,心底有些涩然,他垂下眉目,浓密睫毛微颤,隐下黑眸中渐渐升起的不明暗芒。
这一直是他可以出现在她面前的理由,他说的理所当然,没有一丝犹豫,可却让宁夏脸上最后一丝血液也消逝了。
如此简单的话,却饱含了这时间最残酷的过往。
宁夏咬着素唇,白净面容上浮现出淡淡恐惧,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在这繁华的街头,她压低声线,清冽的嗓音竟然有些嘶哑:“不,不,我不亏欠你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有你至高无上的追求,我有我简单的生活……”。
说到最后,她明显有些激动,胸膛剧烈起伏,哪怕心中委屈至极,可当着徐岩的面,她也必须坚强:“你早就报复过我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之前坐在车里,徐岩是一路从军总跟着她来了省人民医院,见她站在后面的报亭下,瞧着那对学生模样的情侣傻笑时,他的心突然间很安静。
鬼使神差的竟然一看就这么长时间,痴迷的让他心中既紧张又害怕,最后见她要走了,他终于按耐不住的下车了。
那时她笑容纯粹,不含一丝杂质,可如今在面对他时却是这样的害怕抗拒。
“你是指当年婚礼上的一幕?”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徐岩不顾别人是怎么看的,他阴沉的目光紧紧盯着宁夏,上前两步,靠在她面前,阴阳怪调淡嘲:“我说了,这是你欠我的,当时只是要回点利息罢了,你当真以为一条人命就这么轻?”
他字字句句嗜血,冷酷寒霜的模样真是和往常温和含笑的模样大不相同。
可宁夏却明白,这才是他徐岩的真面目,什么温润如玉,什么谦谦君子,那都是他伪装的皮。
“你到底想怎么样?”闭了闭眼,宁夏真是恨透了她此刻的软弱,每次面对他时,她的气势总是提不起来。
至少在她看来,她并不认为她和他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如今他已经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官场中新贵,权势滔天,前途无量,身边更是有肖雪那样的美人陪伴,人生似乎完美的让很多和他同龄男人嫉妒了。
为什么他的人生已经这么完美了,还不放过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院,想要过简单平凡的日子,对于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是一直想要敬而远之的。
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造化弄人,她一直刻意去逃避的事却这么光鲜明坦的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她面前。
“我想怎样?宁夏,你不觉得你问这话很好笑嘛?”徐岩似笑非笑冷睥了一眼神色隐晦的宁夏,称呼早就从第一次见面时的莫宁夏改成了宁夏,这其中细微的变化,他并没有发现,而她则是把这当成了一种他刻意的奚落。
“你应该清楚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是没有那么容易理的清楚明白”。不知为何,他又扬唇补充,话一落就紧抿薄唇,双眼锐利如刀剑,可心中却烦扰的厉害。
他这是怎么了?竟然会不顾后果的,站在这和她胡乱牵扯?
黑色奥迪中坐着是徐岩的助理吴靖,他犀利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周围,生怕遇上什么熟人认出徐岩的身份来。
徐副局自打和肖小姐分手之后,行事越发让人摸不准头脑起来,昨日更是不知为何要来南京见莫宁夏,如今还这么不管不管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和她拉拉扯扯。
这虽然不是皇城根下,可也不代表没人能认出来他,尤其是徐副局上任以后,尤其年纪轻轻却又才华横溢,能力出众,早就上过电视报纸,这要是遇上个眼尖的市民认错副局的身份可怎么办?
……
“徐岩,你如今已经贵为副局了,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你这么纠着我不放做什么?”
见没有人向这看来,宁夏紧张的心才稍稍平息,她太阳穴跳了跳,抬眸,注视着面前这张阴沉中难掩明朗的容颜,柔软的声音中浮现出一丝无奈愧意:“是,我承认,我当年确实混账的可以,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嘛?”
她紧锁黛眉,苍白的面孔上挂着深深愧疚,语气近乎于苦苦恳求。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还不知道错?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不是阿猫阿狗的可以随便丢弃。
她也曾痛恨过自己的鲁莽和嚣张,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她又有什么办法,当初,她爸已经把家里的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要补偿他家。
他总是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所以在她面前,理所当然的挺直脊梁,可这些年来,她并不好过,刚到美国去的那阵子,她甚至连语言都不熟,和别人交流起来有困难,可没办法,她既然下定决心想要在那立稳脚步,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加倍的努力。
当年雨夜中车祸的那一幕幕,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梦中,她梦见过,他双手带血来向她索命,她怕,她惧,更是后悔的心痛。
放过你,谁来放过他?
面对这样苦声哀求的宁夏,徐言心底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就是这句话,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痛的呼吸饿困难。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眸光隐晦冷沉盯着她,紧抿的薄唇微启,寒声吐口:“这是你罪有应得,你要明白,这都是你自己造下的罪,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能过上简单平凡的生活,不然按照你罪行,是要坐牢的”。
他真是痛恨极了他的心软,对于她,他就不应该有好颜色。
她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应该痛恨的她下一刻就横尸街头才对。
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宁夏的意料之中,可这么正大光明的听在耳中,她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跳动,望着眼前正大口呼吸的徐岩,她嘴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惨然弧度,闭了闭沉痛失望的清眸。
再次睁开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震惊淡然,素唇微弯:“既然你清楚我现在是叶翌寒妻子,那心中就更应该明白,现在的我,更不是你可以随便欺压的”。
今个上午,当着白韵的面,她还曾信誓旦旦的说,不依靠叶翌寒的身份,她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秦素洁的事。
可到了中午,她却把身份这回事拿出来压徐岩,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可笑。
果然,徐岩闻言,本是冷寒的面容越发铁青起来,讥讽淡嘲的目光死死盯着宁夏,那刻骨的仇恨是那么明显,嘴角微扬,竟然低声笑了起来,清越的笑声掩盖下他眼中那一丝幽深暗芒。
宁夏眉梢微挑,眼中闪烁着清冽水光,对于他突然起来的笑声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徐岩应该早就对她更加刻薄了。
“我身份虽然不如叶队长来的尊贵,可说到底也还是个副局”。意味不明的笑容止了止,徐岩寒霜冷酷的面容上挂着淡笑,举止优雅,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形象。
“想来,我们也是老同学了,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刚结婚,我连结婚礼物都没准备,实在说不过去,就这今日,想请首长夫人吃饭,不知道首长夫人能不能给这个面子?”
他玩笑似的称呼让宁夏脸上越发难堪,注视着面前这张清贵精致的容颜,她真是恨不得扑上去,抓两下,最好抓出血来才好。
是,她当年的确是够混蛋的,可这些年了,她已经知道错了,更是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求和,可他却步步紧逼的不让她过生安稳日子。
他明知道,现在根本没法子拿她怎样,还要这么逼迫,到底是为了什么?
头上顶着刺目的阳光,宁夏白皙如瓷脸庞被晒的通红,额头上浮现出虚汗,脚上更是有些悬浮,可在徐岩面前,她脊梁挺的笔直,紧皱的黛眉舒展开来,一扯素唇,倔强问道:“那我要是说不想去呢?”
徐岩倒也不阴沉,他眉目清朗如画,微扬眼角,眼中染上盎然笑意,可薄唇中吐出的话却是冰凉刺骨:“我想,叶大队长恐怕还不知道他新娶的媳妇当年撞死过人吧?首长夫人要是不肯赏这个脸,那我只好去找叶队长谈谈了,听说,他就在南京任职吧?”
他云淡风轻的神色下是对无事掌握在手心中的自信,薄唇微扬,唇畔边挂着深沉笑容,芝兰明月的俊颜上隐过丝丝暗芒。
此话一出,宁夏眉宇间快速划过一丝慌张,想也没想就连忙摇头紧张道:“不要,不要……你不要去找翌寒”。
这个心太狠了,她心中明白,他一定是说的出做的对,今日,她要是不和他走,他掉头肯定就会去找翌寒。
此刻,宁夏心中慌乱的自惭形愧,虽然那个男人一直口口声声说爱她护她,可当他知道,她当年那么不堪的一幕时,又是否真的能释怀?
她的人生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她不敢赌,也没有这个信心赌的赢。
徐岩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勾薄唇,可笑容中却多了一丝清冷嗜血意味,垂在两侧的拳头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