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之后,谢闻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虽然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就如四十多的男人一样精神抖擞。
如今他黑沉着脸,上位者的气势展露无遗,让旁边伺候的服务员都煞白了脸,生怕这份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
“不识抬举!”谢闻均微启薄唇,气的脸色发青,眼底冷光浓郁:“要不是看在殷家面子上,我才懒得和这个小丫头废话,我谢家人就是死终究也是姓叶。”
老爷子年轻时做生意,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对于宁夏这样纤弱的女子并没有放在眼中。
要不是她嫁的丈夫有些本事,他就打算直接采取暴力手段了,哪能这么好心情在这和她喝茶?
谢夫人最是清楚丈夫的心性,见他面露寒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嗓音温软:“你呀,还是这么的没耐性,早知道今天就不让你一起来了,你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说到目的,谢闻均神色微变,眸光闪了闪,感觉一下子老了数十岁:“要不是那个混账小子那么和我对着干,现在哪会发生这种事?”
涉及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谢夫人清明双眸中满是惋惜疼痛之色:“无尘那么好一孩子,没想到最后却英年早逝。”
说到这,纵使是端尊的贵妇人也不禁红了眼眶,指责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哽咽吐口:“早知道无尘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我们就不应该逼他,他不就是看上了一个法国女子嘛,大不了我们接受就是了,你瞧瞧……。”
她这番神情怀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闻均厉声打断:“够了!”
他负着手站起身来,拉长了脸,朝包厢内伺候的服务员递了个眼神。
那俩个貌美的女服务员立马躬身离开之后,谢闻均脸色这才好转一些,然后恼怒瞪了一眼谢夫人,恼火道:“哼,他有从小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居然还敢背着芷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这样不忠不义的人怎么配为我的儿子?”
谢闻均和他的夫人两家是世交,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知根知底,结婚这么多年来,一直相亲相爱。
芷宁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这样的女子有哪点配不上他谢无尘?
这样的话,谢夫人已经听了十多年了,想起那才情出众的清冽女子,她心中忍不住一叹:“的确是我们家无尘对不起她,可闻均,咱们无尘已经走了,他离世的时候才二十七啊!多么鲜活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样陨落了,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可惜心伤?”
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无尘的一生注定了不能平静,他必须学习管理家族,长大成年之后接收家族里的一切,在商场上尔虞我诈,把集团发扬光大。
只是偏偏无尘是个那样的性子,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潇洒如风,纤尘不染。
谢闻均本想说这样不受信用的人不配为他儿子,但转念一想,自己妻子对儿子的疼爱,这些话他始终都没有说出来。
而是负着手站在一副油画下,重重哼了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亏得我们做父母的这么为他着着,但凡他谢无尘当年能考虑到我们一点儿,当年就不会犯下那样的弥天大错!”
就算最后他不娶芷宁,他也不会生气,怪就怪,他在外游玩把心都给玩野了,居然瞎了眼喜欢上一洋妞,最让他气愤的是那个法国女人身份竟然是个做小姐的。
谢家是上百年传承下来的,文化底蕴深厚,他的儿子即便不是雏凤清微,也一定是循规蹈矩。
可他倒好,先是带着相机在世界各地旅游,完全不管家里生意,后来更是那样混账,丢尽了他们谢家的脸,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在世交好友面前抬不起头。
好,那个时候,他就当他年少不懂事吧!可最后居然和那样不干不净的女人牵扯上关系,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接受的了?
谢夫人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在丈夫气恼愤怒面容下,她湿润的眼眶险些落泪。
良久之后,她才低声一叹,嗓音寂寥苦涩:“都过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固执。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你逼的紧,无尘怎么会那么叛逆?是,在选择另一半上,他的确是有些糊涂,可你最后把他赶出家门,断了他的生路,不觉得太过份了嘛?”
他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无尘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怪只怪她一生太过软弱,在儿子的事上没据理力争多说上两句。
现在演变成这样,他们谁也不希望,可伤痛已经发生了,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好好把妮妮抚养成人,让她来继承谢氏的一切。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对于这些陈年旧事,谢闻均一点儿也不想提,因为每次说起这个,都让他觉得自己当年的教育实在太失败了,要不然怎么谢无尘会那么胆大妄为?
……
七岁的妮妮今年上小学二年级,她比同龄孩子要成熟不少,在加上她是中法混血,没有金发碧眼的老外那么独特,但在一众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孩子里面还是很扎眼的。
她和学校同学一样穿着藏青色校服,百褶裙下套着黑色打底袜,黑色蝴蝶结皮鞋,背着粉色书包。
尤其外貌出众,妮妮在学校里面享有盛名,而且这姑娘脑袋格外聪明,老师教过的东西一遍就会了,求知欲还特别强,在学习中,总是能举一反三。
这样家世出众,成绩优异,面容可爱的孩子总是格外受老师青睐。
此时的妮妮很所有孩子都一样,天真灿漫,她不知道她那些所谓的亲人正打算把她带回家抚养。
……
两年的时间里,宁夏改变了许多,由于平时要带着宝宝出来游玩什么的,她又重新报了驾校重学了驾驶,克服心里障碍,又能自己开车了。
从酒店里出来之后,她开车带着俩个孩子回家了,进门的恰巧妮妮已经放学回来了,她作业已经写完了,坐在钢琴旁练琴。
靠近阳台的位置摆放了架斯坦威白色钢琴,流水线的琴身在落日余晖中散发着淡淡精光。
而真正吸引她目光的却不是那架价值不菲的钢琴,而是坐着钢琴前弹琴的妮妮。
七岁的妮妮已经不如先前那么稚嫩了,她明媚娇颜在橘红色光芒照射下,散发着莹莹光辉。
这样的姑娘,即便年纪还小是个孩子,也能想象长大之后是怎样的明艳不可方物。
宁夏忽然有些感伤,该有怎样容貌绝色的父母才能生出像妮妮这般精心动人的姑娘?
她让保姆把俩个儿子抱进房里,自己走了过去,在琴音落下的时候,她伸手抚上妮妮柔软发丝,温声而笑。
“是牧童短笛吧?”
扎着马尾的妮妮按下最后一个音符,静静享受着那份乐曲中的欢快,然后才慢慢收手,回眸笑眯眯看着宁夏:“看来妈妈真的变聪明了。”
一向五音不全的宁夏实在不喜欢唱歌这种娱乐方式,只是没想到如今倒是被妮妮打趣了。
她眼底笑意更深,揉了揉妮妮柔软的金色发丝,低沉声线中透着感慨:“一转眼的功夫你也都七岁了,我还记得我刚把你带回来的那会你就那么一丁点大,每天还要喝奶,小眼睛眨丫眨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七岁的妮妮已经懂很多事了,至少不会在像以前一样站在那张手就要妈妈抱抱。
她和俩个弟弟相处的很好,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和弟弟玩,更甚至还学着给弟弟换尿不湿,泡奶粉,喂奶这些事。
那会宁夏还在坐月子,瞧着妮妮拿着奶瓶给宝宝喂奶,她总是忍不住想笑。
那时的妮妮还是个孩子,闻着奶香味还会嘴馋的想喝,正好宝宝嘴刁不喝奶粉,家里买的那些奶粉最后全进了妮妮的肚子里。
每次想到这些事,她总是会笑的合不拢嘴,但今天找上门来的谢家人却让她不得不正视。
“妈妈?”将宁夏的恍惚看在眼中,妮妮疑惑皱着眉梢,眨着琥珀色大眼睛问道:“妈妈,妈妈,你在想什么?怎么走神了?”
宁夏眼底氤氲朦脓渐渐退去,她捏了捏妮妮精致面颊,面前的小姑娘已经到她腰了,上了二年级的她已经懂了许多人情世故。
想到这,她唇边扬着温柔弧度,深邃清眸中浮现出淡淡郑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平时一样平静。
“妮妮,妈妈要和你说件事,你要坦白告诉我,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