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愣在当地,冷汗从背脊上流下,“萱姨,”我小心翼翼的措辞着,“老爷夫人……他们知道多少?”
萱姨使个眼色,连环弯了弯腰,便走开了。
“老爷根夫人都知道了。”
我咬着嘴唇,等着萱姨继续说,谁知道她却什么都不说。我有些恼怒,我在这里究竟是什么角色?显然这并非一场奴婢导致小姐死亡找来个女人冒充小姐的事件,而这小姐的父母也当真古怪,女儿失踪了,多少应该是悲痛的,怎么反而是准备接见这个冒充自己女儿的人呢?
“姑娘……”萱姨沉默了一会之后说,“很多事情不是我不跟你说……”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明白一个问题,他们让我扮演的肯定不是一个女儿的角色。女儿是感情的,怎么能像挑演员一样挑,再可心的也不是那个心肝宝贝,那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不是女儿……是以他们什么都不对我说,因为若是我不合格,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好,我打了个哆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有什么比死人知道得更少?我四肢冰凉。
萱姨看着我像是明白我怎么想的,笑了笑,那笑看起来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安慰,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那从容冰冷的面容上看到表情。
我知道我猜对了。
“我叫徐念喜,”我一片空白的对萱姨一字一句的说,“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名字。”话说到这里,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了,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是希望多少,有一句话让我确认我现在的存在,让周围的环境知道我曾经存在吗?
萱姨转过身,极其细微的点了点头。
人多少是有感情的,我,徐念喜。我一定要告诉他们,不是说他们除掉我只是除掉了一个无名无姓的落魄女,这样以后他们梦见鬼,也知道那个鬼是谁。
我跟着萱姨穿过回廊,走向正屋。这萧玉儿到底是谁?又如何命运?究竟是什么迫她如同连环说的那般不想活下去。我接替的又是什么?似乎不是这个未知年代的富贵年华。
以前跟朋友逛苏州,也去过大小园林,但那跟身临其境却完全是不同的,想起曾经有一句话,迢迢我踏月而来,不知道是诗还是什么,只是现在便是那样的心境,不分悲喜。
千年
迢迢我踏月而来
我眼观鼻,鼻观心,两手汗津津的站在那里。堂外种着竹子,时值秋季,遍地的ju花开的灿烂。偶尔有风吹过,带着不可明辨的清香,还有竹叶息息簌簌的声响。
还没到中午,光线还有一点点的红,于是晶莹中又有丝羞涩,朦胧的像一种少女的眷恋。我心落了半拍,仿佛为着此刻的美好,活着真的有各种理由值得珍惜。
大堂上总共四个人,我,萱姨,以及……老爷夫人?我不敢望向那两个人,怕他们突然冲过来打我,然后哭着要女儿。
可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那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