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渐渐隐落,华灯初上,寂静的城市渐渐繁华起来,灯红酒绿将整座城市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暧昧色彩,连空气中,都渐渐开始弥漫了奢靡的味道。
一辆银灰色的奥迪不疾不徐的行驶在通往私人别墅区。
“怎么突然过来了?”一位保养得宜的贵妇人走了出来。
肖衍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冷冽的弧度,半晌,忽而冷笑一声,“顾鸣轩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甚至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夏菁心面色一僵,脸上有什么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肖衍忽然轻笑出声,浓眉微扬,语调怪异的重复了一遍,“母亲,顾鸣轩出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夏菁心屏息,瞳眸紧缩,定定的看着那张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肖衍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听不懂?”他嗤笑一声,“冷语岚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醉倒在大街上,而偏偏是我必经的那条路,她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出现在相反的路上,那么恰好的撞上我们?母亲,借刀杀人这一招,你用的炉火纯青,可是,刀刃却指向了自己的儿子。你不觉得你太狠了吗?”肖衍眯起眼眸,漂亮修长的十指交叉放在双腿上,整个人舒适的深靠在真皮沙发上,慵懒的姿态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食指无意识的在酒杯边沿一点点的滑动,浓眉微挑,看着她的眸子里有淡淡的冷光闪动,“母亲,你的手段恕我不敢恭维。”
夏菁心没出声,仍旧定定的看着手中的茶杯,神色肃穆,好像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似的。这时候,她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不是一直都在和他作对,怎么突然,倒是维护起他了?”
“是,我讨厌他,憎恨他,可是,我不敢想象,我敬爱的母亲是一个这么残忍的人,毕竟母子亲情。”一股冰冷的森森寒意顺着背脊爬上来,他浑身克制不住的发颤,扣着桌子的手猛然用力,茶几上的杯子洒落了一地。提拔的身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开沉稳的步子就要向门口走去。
“站住!”夏菁心眯起眼睛来,似乎在打量着他,眼底深邃的光有一丝的意外。
肖衍凝着眉,眼底深处有汹涌的暗潮涌动,他一颗颗的解开外套的纽扣,顺势脱了下来丢到了满是碎片的地板上,一脚踩着它走到了她跟前,带着凛然的怒意与迫人的寒意。“是不是哪一天,我威胁到了你,你也会像这般的对付我。”他问她,语调诡异的轻而缓。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却越来越冷,“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还是当年的那个慈爱的母亲吗?这些年,改变了你的到底是什么,要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善良温和的人性情大变成这般!”他忽然顿住,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才继续道,“在你心里,亲情,究竟到底有多重的分量。”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压抑到了极点。
“衍儿,妈妈不会伤害你的。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想的........”脑海中疯了一样的闪过各种各样的片段,快的她都没办法去分辨,只是无论闭着眼睛还是睁开眼,眼前都是一片猩红的血雾,她渐渐有些难以呼吸,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般,无论怎样用力吸气,那窒息的感觉仍旧如影随形,几乎要将她逼疯........
看着面色苍白的几乎快维持不下去的贵妇人,肖衍沉痛的闭了闭眼,“无论如何,顾鸣轩都是你的儿子.......好自为之吧......”
撕裂般的疼痛顿时涌上胸口,她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却没能舒缓一下那份巨大的疼痛,身子踉跄了下,靠着身后冰凉的墙壁缓缓坐了下去。
恍恍惚惚的一场梦,梦里她虚与委蛇,她残忍冷酷,她满腹嘲笑,梦醒后她把一切都还给了他,她丢下了他,丢下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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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言身上围着碎花围裙,衣袖上挽,露出两段白皙修长的小手臂,她愣愣的看着门外一身风尘仆仆的男人,“你不必过来的。”
男人看着她,双眼通红,下巴处有新生的胡渣,他一句话都没说,狠狠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大的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一般。
轻言吃痛,下意识的挣扎,“肖衍,你干什么........”
“轻言,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局,都是她做的........”脖颈间的湿润让她垂下了双手,眼眸有些淡淡的心疼,“我一直都很恨他,可是没想到,顾鸣轩,高高在上的王者,居然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算计,呵,我的母亲,她明明是一个慈爱的,温柔的人,可这都是假象,假象,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曾放过,对于她来说,我也不过只是个免费利用的棋子吧?!”
砂锅里的汤咕嘟咕嘟的翻滚着,轻言舀了一碗递给他,那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微凉的身体似乎也渐渐恢复了温度,“你煲了汤,他也没法子喝。”颓废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在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他的........哥哥,可是罪魁祸首,却是他们的.........母亲,他从来没有意识过,原来,除了母亲,他就只剩下了顾鸣轩这么一个亲人了,曾经,他发誓要打败他,可是,他的潜意识里也仅仅只是战胜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