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睿挨了打,心里却奇特地舒坦了些。哼哼唧唧地念了两句,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傅诤真动怒了,她也没好果子吃。假模假样地接过傅诤递来的文书,展开一看,整个人不好了:“你要提谢容做右相?!”
天大的笑话!这朝里谁人不知,谢容是燕王投放过来的眼线?是她没睡醒,还是谢容使了通天手段收买了傅诤?
“陛下先别急着恼,且听臣一言。”傅诤宽言慰了她一句,不疾不徐道来:“朝中左相之位空缺已久,形同虚设,吏部已为此上了好几道折子。徐师做右相也有二十个年头了,趁谢容任右相之机,恰将徐师提为左相,弥补空职。”
岑睿抛开文书,话冲得很:“朝中又不仅谢容一个人,你提谁不好,偏要提燕王这个表弟?你放心,我可放心不下!”
“这个陛下便不必忧心了,以谢容之才担此重任绰绰有余,臣亦有办法保他不敢有异心。”傅诤的神情沉着冷漠,一一分析与她听:“魏家失势,秦英虽有才干但于政局通变之上不够老道,短时间内不足与徐师抗衡。谢容有鬼谋之才,背后又有一个燕王叫徐师不敢轻看,在此时机,正好与徐家成犄角相对之势。”
轻轻松松数句话间,傅诤已然将未来朝局走向规划谋定。他语气闲淡笃定,仿若天下间任何人与事皆在其掌握之中,哪怕调动左右二相这样动惊朝野的要事也不能令他皱一皱眉。
岑睿敛去黯然眸光,这人的心思何曾是她能猜透,又何曾让她猜过?
抚过纸面上的“谢容”二字,岑睿轻声道:“那便依傅卿所言吧。”
傅诤看着她快垂到桌面上的脑袋,微微叠起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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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容调动之前,徐师提拔为左相的圣旨率先从门下省了出来。从五品翰林郎到四品黄门侍郎,再至正一品左相,终于走上人生巅峰的徐相爷却捧着圣旨倍感寥落,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独孤求败吧。
徐家老管事忠心提醒:“相爷,低调低调!”
徐师升左相最高兴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在二品尚书令位子上同样憋屈了二十多年的尚书令大人。
“有生之年,大人我终于能体验一回当一把手感觉了!”尚书令大人喜极而泣。
三天后,谢容任右相的消息走漏出来,无情地粉碎了尚书令大人的美好期盼。
“大人!挺住啊!”
尚书令大人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
接连两道百官之长的任命状,无声而清楚地向庙堂内外昭示着恭国新一轮权力中心的变革动向。在众人将视线聚焦徐师与谢容两人身上时,秦英录为门下省侍郎一事反倒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谢容作为横插入恭国朝堂内的一匹黑马,晋升如此之态不免惹出一些争议与不满,有些言论涉及到了人身攻击,譬如尚书令大人刻薄恶毒的诅咒。
谢容听到后一点犹豫都没有,奔到皇帝陛下面前无耻地打了小报告:“言论者口舌也,谤于口舌必毁于纲纪。长此以往,纲纪废弛,朝政崩坏,国之不存。”
岑睿一听,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于是新右相大人顺理成章地在朝堂上下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肃清纲纪的□运动,特别关照了下怨念浓厚的尚书令大人。
尚书令大人又气背过去了,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骂了他一句,就上升到了国家存亡的高度!
在此之后,其他朝官再不敢小看这位谢相爷。
众人尚未从这场人事变迁中缓过神来,春昼初长,寒雪还未融尽,北疆烽烟骤起,兵部千里急报送入理政殿中。
北方游牧民族图可思汗率领骑兵,展开了很久没有进行的侵边活动。冬末春初,草原上新草尚未萌芽,让依靠牛羊为生的牧民陷入贫瘠困苦的生活之中。没有粮食怎么办呢?抢呗!虽然草原人民文明尚未开化,但好歹也分得清以武立国的晋国与风雅崇文的恭国哪一个好欺负些。
恭国开国初期,每年饱受侵边之苦。苦了百年后,被抢去无数粮食和颜面的恭国皇帝怒了,抢你个头啊,老子的子民春天就不要吃饭了啊?精挑细选了几个武将,下了死令,不把那群鞑靼给老子砍了,老子就砍了你们!
几场伤亡惨重的鏖战后,终于换回了恭国北疆数十年的安稳。今年春天,新继位的图可思汗目光深沉地看了看自家嗷嗷待哺的小羊羔和才换了个小皇帝的恭国,好像……挥舞着马鞭抢粮食抢姑娘的美好日子又回来呀!
对于岑睿来说,这绝对是场灾难的开始……
鞑靼人骁勇善战,尤其是他们的铁骑疾如闪电、动如雷霆,便是先帝当年御驾亲征也吃了不少的亏。而晋国虽才与恭国缔结了秦晋之好,但利字当头、情谊算个鸟,谁知道会不会鞑靼勾搭成奸,背地里捅恭国一刀。
大敌当前,魏氏一倒,虽不至朝中无将,但要从中挑出个抵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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