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不便点灯,拿这个凑合凑合,唉,黑灯瞎火的。”
谢辰惊魂未定,看了眼那夜明珠的光泽,嘲讽道:“燕世子爷真是豪气。”
蔺长星笑了两声,趴在桌上,借着珠子的幽光细细端详她:“脸上果然什么都没涂。”
面容细腻,唇色自然,满头青丝用簪子盘了一半。清水出芙蓉,比月光冷,也比月光美。
这才是谢辰的本色,今晨请安时见她,她是姝艳动人不错,可没这样清雅时令人触目惊心。
他喜欢上她,只用了一眼。南州初见,她就是素裳木簪,仍旧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不,”谢辰将额边的一缕发别在而后,淡声道:“涂了东西。”
他好奇:“涂了什么?”
“砒|霜。”
她表情太过正经,蔺长星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视死如归道:“好啊,快来毒死我吧。”
谢辰躲开他凑过来的脸,直着腰往后挪了挪。
心想他今日心情不错,这样活泼,从前在她面前甚少这样放得开。
她这才发觉一路走来,脚踝处被蚊虫叮咬了一片,正微微痛痒,皱眉道:“明晚不来了,提心吊胆。”
蔺长星露牙笑:“你不用提心吊胆,我为你画的路线,不会有人经过。”
她问:“你连侍卫换班都知道?”
“师父告诉我的呀,我随口一问,他就说了。”
此处离陛下所居处尚远,侍卫巡逻换班并非秘事,想来谢磐没留神便被他套去了话。
谢辰心道,二哥,你可知道你的好徒儿问这个是为了跟你妹妹私会。
若是知道,谢磐估计得先杀了蔺长星,再愤愤自尽。
蔺长星见谢辰说着话弯腰去挠脚踝,当即会意,又从荷包里掏出个白瓷小盒。瓷盒拧开,里头是淡绿色的药膏,他自然地蹲下用替她上药。
谢辰见他脱自己袜子,心里别扭,躲开道:“我自己来。”
“姐姐,”蔺长星好笑道:“你是坐在地上抹,还是把脚翘在桌上?别扭捏了,我来吧。”
说着不容拒绝地抓住她的小腿,将罗袜解开,细心替她涂上药膏。嘴里道:“这药很管用,我昨晚被叮得又疼又痒,回去后抹上便消下去了。”
“未雨绸缪,周到。”谢辰极力想分散自己注意力,不让自己为那处清凉乱了心绪,“你那荷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蔺长星抚摸着她脚踝上的骨,抬头看她,轻声道:“不告诉你。”
谢辰不敢与他对视,脚往后挣了挣,问他:“你那个木耘,会不会是你母亲的人。”
“自然是我母亲的人,”蔺长星手上加大力气:“但他哥哥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对我忠心耿耿,绝不会说出去。”
“那便好。”
“你怕我母亲?”
“放开。”谢辰就知道他会不老实,“她若知道,我大半夜的将她的好儿子勾来这里,还不知道会怎样骂我这狐狸精。”
“别这么说,明明是我勾引你的,国公爷该来骂我才是。”蔺长星说着又低头去看,她的脚腕还像记忆里那般纤细,他这样稍稍使力,就会留痕。
谢辰最怕他这样的目光,哪怕她认定了他,哪怕今晚是她亲手把自己送了过来,也实在犯怵。
她故作淡定:“抹完了还不起来,你要我低头跟你说话?”
“不是……怎么你们姑娘家肌肤这么嫩,连脚……”他话说到一半,谢辰已经急着收回去了。
蔺长星起身拖凳坐到她身边,语气暧昧:“害羞了?”
谢辰骂了一句:“登徒浪子。”
蔺长星原本还能忍,被她这声撩得双眸幽深不见底,捏住她的下巴就要吻。
谢辰费力推他,却发觉他更来了劲,“狼尾巴不收了?”
“没有狼尾巴,”他停下,轻声地说:“我只想离你近一点,姐姐,让我尝尝砒|霜。”
他手上力道加重,声音却恢复了从前的无辜乖巧,最易讨人疼爱。
谢辰借着幽光看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然而当他吻过来时,谢辰心底的那个答案明朗了。
亭外的虫鸣声渐渐弱了下去,谢辰只觉得她所有的感官被夺去,只余下彼此的心跳和温度。
他的掌心不老实,一路游曳,轻重相间,替她丈量身形。
谢辰在他往脖颈上转移时,终于能说出话,仰着头道:“你停下。”
蔺长星仿若未闻,昨晚迫不得已收住的放肆,今晚连本带利。
他不经意在她交领处摸着一个物什,摩挲后又按了按,“这是什么?”
谢辰被他堂而皇之地轻薄,呼吸不匀,缓了好一会道:“送你的玉佩。”
“怎么不早拿出来?”他戴的银票被她收去,心里空落落的,一听有新礼物很高兴,催促道:“快替我戴上。”
谢辰原是想帮他戴上,抬了抬手臂,却发现被他一闹,浑身发软无力。
于是又羞又恼,没好气道:“你自己戴。”
她慢慢平复下来,同他小发脾气的样子格外诱人。
蔺长星坏心威胁道:“你帮我,不然我就继续欺负你。”
谢辰虽连耳尖还在烫着,却直直地看过去,冷笑了声,反问:“我帮你戴上,你就不继续了吗?”
放在从前,谢辰这样说话,他就该怕了。但蔺长星此时却极其诚实地摇摇头,显然吃定了她。
谢辰摊上这么个无赖,咬牙狠狠道:“以后晚上不出来了。”
出来也说不上几句话,他想的全是这些事。她最喜欢的,就是他干净澄澈的一对眸子,可怎么一旦燃起火来,就像换了个人。
他现在这副模样,轻浮霸道,哪里还看得出来,是今早在皇后面前请安时孝顺懂事的燕世子。
“啊?”蔺长星挠了挠头,憋住笑,似是无奈道:“好吧,那我只好再打听打听,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揽风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