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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国公爷当成宝一样护着的谢辰,端坐在其位上,风姿绰约,倒有七分像皇后,亦与太子眉眼相仿。
太子年少沉稳,然而在她面前尤要点头含笑三分,反观她却是不卑不亢。
说来,皇后宠侄女,太子也敬爱这表姐。淳康帝身为长辈,看着谢辰长大,亦是格外偏疼她。知道这位若是束发着男装,满殿儿郎都不如她。
谢家,是极会养儿孙的。
但谢家终究是谢家,最得淳康帝心的除了太子便是蔺长星——他们蔺家的孩子。宴京的贵气并着南州的秀气在他身上,模样虽像他父皇,气质却更像王妃。
燕王当年更霸道,金戈铁马,重铠长剑,何等的意气风发。仅在这一点上,蔺长星便差了一点。
在唯一的嫡子被送出京后,燕王陡然颓唐下去,为安抚伤心欲绝的王妃,不肯再领兵出京。亦不肯上朝,只愿做个不理世事的闲王,十几年下来,愈发有羽化登仙之态。
还是皇子时,这猎场乃是燕王的天下,回回是他出风头。身为太子的淳康帝不免羡慕,却也为他高兴。
可惜长星这孩子在南州长大,水性好善舟桨,马术和骑猎似是平平。被谢磐揪着苦练了月余,虽说进步大,放在皇室里算拔尖,若遇见谢家的人,准得吃大亏。
且看他运气如何了。
比赛定在午后,用完膳众人便开始,好给各队磨合商量的时间。
太子想与谢辰一队,他们若联盟,当是天下无敌手,也不须旁人假模假样地让了。
而蔺长星苦练许久,若与自己一队,未免埋没,太子有心让他在别的队伍里争一争。
却不想结果未遂太子意,蔺长星竟与谢辰一队,太子与谢几轲一队,贺裁风则抽去了永安小侯爷的队里。
永安小侯爷才二十出头,肥头大耳,憨态可掬,平日里吃酒赌钱是好手,打球那就是凑人数的。
他愤愤地对蔺长星道:“得,你稳胜了,小爷碰着个酒囊饭袋。”
蔺长星兴奋忍笑,“我怕给她拖后腿。”
“你怕什么,你就算不会打,四姑娘都未必赢不了。”
“那倒也是。”蔺长星满目星河,崇拜地看向谢辰与太子说话的背影:“表哥,你说是不是缘分到了,想跑都跑不了。”
贺裁风其实一直想问谢辰关于盛染的事情,可又不知问与不问的意义,纠结苦恼。心不在焉地翻了个白眼:“边上去,别来齁我了。”
那边谢几轲欢喜道:“太子表舅,让几轲祝你一臂之力。”
太子故意当着谢辰面问:“怎么着,你不打算给你小姑姑留情面?”
被谢辰淡淡看了一眼的谢几轲当即解释道:“小姑姑哪里需要我留情面,我且得吃力打,才不至于给太子殿下丢人呢。”
太子笑着拍他肩膀,让他先去练练,才对谢辰说:“过会别护着长星,让他来与我们打,拼杀过才能进益。”
谢辰知道太子有意锻炼蔺长星,点头:“我滥竽充数就是。”
谈罢,谢辰去与蔺长星商量作战策略,太子目光移跟过去,才注意到二人皆是一身青色窄袖素衣。
远远望去,衣袂吹在秋风里,像是一对璧人。
太子愣神,心头略起波澜,随即笑话自己的念头荒唐,缓了口气。然而这口气才缓下,心头却升起不忍和愧疚,叹息两声,转身走了。
谢辰抚摸自己的马,并不看蔺长星,只道:“太子殿下苦心鞭策你良久,想你为他效命,却不想你来了我队里。”
蔺长星说:“少我一个不少,我跟殿下也是拖后腿。”
“我没有后腿给你拖,男人要拿出担当,不能躲在我后面。”谢辰牵马往场上去。
蔺长星跟在后头:“你很想赢,就是为了陛下的彩头?赢了打算讨什么?”
人都围在马球场上,近前无人,谢辰起了俏皮心思,一本正经地压着声音说了句:“让陛下给我们俩赐婚。”
蔺长星本来低头看路,听见这话,双腿骤然不听使唤,一个趔趄绊了跤。堪堪磕在谢辰背上,把她砸得生疼,才勉强扶住马鞍站稳,惹得众人目光都投了过来。
“世子还没上马,露什么怯。”谢辰没去扶他,故意沉下脸,避嫌地走开两步。
她扬声将这话说给旁人听,又引来一阵哄笑。
“真的吗?!”蔺长星顾不得四下,追上去问。
“假的。”谢辰直截了当,翻身上马,弯着唇角俯视他道:“能赢吗?”
蔺长星疼得揉头,疑心自己能把她肩膀撞青,只是人多眼杂,也不好多问,仰头道:“要是真的准能赢。”
“尽说大话。”谢辰无奈笑了笑:“我被你撞得负了伤,你且自己赢一个给我看看。”
被她笑容迷得睁不开眼,他道:“要奖励。”
“陛下有赏。”
“我要你的赏。”
那边同队的人已策马过来,谢辰收敛笑意,在马背上稍稍弯腰,轻声撩拨道:“赢了,姐姐给糖吃。”
蔺长星握紧拳头,二话不说,去唤木耘给他牵马。
不赢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