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蒙焰柔被风呛得咳了两声,没好意思说的是,那话本子是她跟江鄞的床头读物。前几日,他们俩每晚上一起看,纷纷为神仙般的感情痛哭流泪。
只是继续逗谢辰道:“南州来的本子,还有配图呢,看了长见识。他们南州人啊,风流多情哦。”
谢辰认真地对她道:“南州人没有好东西。”
……
山寺岁月无声,几日一晃而过。谢辰的心随钟声沉下,静然无波。每日都陪蒙焰柔去礼佛烧香,顿顿都吃斋饭也不觉得寡淡,闲暇时间便打坐,抄写佛经。
有时惊觉静过头了,怕下山后不习惯,特地喊素织过来聒噪一阵,说些她从沙弥和过客那探来的新鲜事。
最离谱的不过是她拿着真事,去蒙焰柔那换话本子里的故事,被那什么夫人和千金小姐的缠绵惹得落泪。
谢辰:“……”
南州的民风迟早荼毒众生。
这日照常陪蒙焰柔去上香,八成是没看黄历,迎面竟遇着周书汶陪他夫人。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个冷淡不耐,一个垂首不语。
见到谢辰,周书汶顿时有些难堪,他本不想来丢人现眼,架不住母亲盼孙心切,强迫不行便哭喊。可他也知道谢辰就陪蒙焰柔在山上住,又矛盾地存了想见她的心思。
并非他刻意打听,实在是不想知道也难。
她们出城那日同巡防营闹了一场,这几天茶楼里宴席上,旁人怎么议论的都有。只周书汶明白,不过又是蔺长星在她面前耍宝罢了。
小孩子的把戏,她该生气的。
谢辰将他贬进尘埃里,把蔺长星当成夜空中的真星子,他恼她感情用事看不透真相。可他原谅了她,谁让他曾伤过她,毁过她的痴心。
但原谅她不等于看她继续任性,他比谢辰了解男人,与其看他们一错再错,不如早日揭开秘事,早日让他们各走各的道。
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不想自揭身份。若才与他吵过架,他们的事情便败露,那就没意思了。
他要再等等。
他目光复杂,思绪游离,全落入了身边人的眼睛里。周少夫人勉强微笑,与谢辰与蒙焰柔客气地互行一礼。
她们俩朝周少夫人打过招呼,看也没看周书汶,便冷淡走开了。周书汶对此习以为常,淡声对夫人道:“快走吧。”
…
很快到了谢辰与陆千载约定好的时日,也是她见蔺长星的日子,她忽然就静不下心去抄写佛经了。
提前与蒙焰柔说时,蒙焰柔含笑摆手,大方道:“你去玩你的,我自诚心苦修,你却犯不着拘在寺里。跟你的好弟弟去玩个两三日再回来,再跟我说说落霞镇热闹不热闹。”
走前且嘱咐一句:“记住我交代给你的话,自己要疼惜自己的身子。”
谢辰起初怔然,紧接着点头,她都记下了。
素织简单收拾了个小包袱,喜滋滋跟跟在后头,太好了!终于不用吃斋饭了!她要吃肉!鸡鸭鱼肉!
卫靖神情不苟言笑,抱紧怀里的刀,实不相瞒,他不比素织期待得少。还好要见世子一趟,否则一个月住下来,人都疯了。
主仆三人皆没想到,才从寺庙侧门出去,便见神采奕奕的少年郎半坐在石头上等他们。
哪还是离别前威武耀眼的巡城将军,一身素纹窄袖布衣,同色的发带,脚上蹬了双沾泥的小黑靴,上面半点绣样没有。
人靠衣妆马靠鞍,他穿成这样,丝毫不见在宴京的尊贵气。就是个瘦弱斯文的少年郎,家境寻常,眼神乖巧,让人看了就想掏钱给他买衣裳。
谢辰:“……”她有这样的念头,一定是这少年郎的皮囊好看,若只剩个瘦弱斯文,她哪有什么好心。
“不是说好山下汇合,怎么来得这样早?”
他今日才休沐,按理昨日还在当值,大清早地却守在这里。难不成是摸黑赶路上的山?
想到这里,谢辰的脸色霎时间不太好看,夜间走山路多危险,他怎么就不能当心些。
他直直地看着她的脸,像是久别重逢一样热切,“思你心切。”
一刻也不想多等。
她不晓得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没有她在身边,简直度日如年。只能在家自赏曾经给她画的丹青。可画里人又不会时而皱眉时而笑,没有温度,更没有柔情蜜意。
反而越看越难过。
好在近来公务繁忙,他干得磕磕绊绊,分去许多心思在上头,便不至于太难捱。
谢辰清减了,但精神很好,眉宇间更透露出一股子清冷,眼神却柔柔地望他。想是在寺里沉浸多日,周身气质让人看了心也安宁。
他看向一旁自觉回避的卫靖和素织……原来大家都瘦了。
咬牙握拳道:“下山!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