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更深露重,素练如洗的月华透过窗户映照进来,照亮满室的靡靡之光。
秦潇柟艰难地从龙床上爬起来,揭开金黄飞舞的纱幔,一件一件拾起地上凌乱的衣物,再一一穿上。
这一切,都做得十分安静,丝毫没有影响到安然入眠的乾羽帝。
秦潇柟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暖玉阁的时候,珞婉已经睡下了。想必,乾羽帝早就跟她打好招呼了。
屋内发出巨大的声响,珞婉被惊醒,发现秦潇柟一人在房间中烦躁地沐浴。
“娘娘,您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珞婉意识到不对劲,忙上前去伺候。
“珞婉,你睡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秦潇柟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真的不想要被人打扰。
珞婉犹豫了一会儿,又帮秦潇柟打了一桶热水之后,才退了出去,守在门外,等待秦潇柟的命令。
本应是欢欢喜喜的侍寝,谁能够料到,会演变成这样?
担忧的,并不只是珞婉一人。
寝宫的灯盏亮了起来,龙床上,透过飘拂的金黄色纱幔,可以见到乾羽帝安静坐立的身影。
孤孑的身影,笼罩着浓郁的哀愁,让人不忍去打扰。
“她现在在干什么?”良久之后,乾羽帝才开口问德公公。
“在沐浴,”德公公小心翼翼回答,“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
乾羽帝又沉默了,没有人知道,龙幔之后的那张脸上,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若真的如此厌烦,为什么又要接受呢?
乾羽帝很想问问秦潇柟为什么,却想起,她曾挣扎过,而他,强迫了她。
然后,不欢而散?
“请问皇上,起居注上该怎么写?”天蒙蒙开始泛光亮,德公公出言请示。
略一思考,乾羽帝沙哑的声音从龙幔后传出:“晚膳后,帝伤情突然加重,秦昭仪连夜照料,子时方归。”
“是,奴才知道了。”德公公应诺下,上前伺候乾羽帝更衣。
一宿未眠,秦潇柟天刚亮便开门出来了。再出来,又变回了之前浓妆艳抹独一无二的秦潇柟 ,好像昨夜的发泄从来没有存在过。
珞婉靠在门边睡着了,秦潇柟没有打扰她,一个人去院子中散散心。
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了这小小暖玉阁中的变化。
故意将她留在寝宫中不让她离开,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吗?
乾羽帝,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聊了?
秦潇柟轻蔑地笑,却又是无可奈何。就算是他耍无赖,但好歹,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早膳的时候,秦潇柟随口问珞婉:“我养的那些小东西呢?怎么都没看见了。”
“回娘娘,奴婢昨日去御药房为皇上熬药,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珞婉小声回应,“后来问德公公,他也不知道。”
秦潇柟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珞婉不会撒谎,但谁都知道是谁下令移走的。再说,他能暗中移走,难道她就不能再运回来吗?
乾羽帝的伤一日日好转起来,接见大臣,上朝,痊愈,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件一件进行,而秦潇柟却仍旧住在乾明宫中。
秦潇柟奉命留在乾明宫,她自是不会有所畏惧,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倒是让她觉得奇怪了。
“珞婉,这几日宫里有什么事发生吗?”秦潇柟不能出乾明宫,也只能靠珞婉在外打听一些消息。
秦潇柟觉得奇怪,宫外遇刺的奏折,已经批下去那么久,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呢?
“有,芙嫔娘娘感染了风寒,咳嗽得厉害,淑妃娘娘硬是说她是感染了瘟疫,要让她搬到乾庭宫去,芙嫔娘娘不干,闹得可厉害了。”珞婉说道。
芙嫔?秦潇柟突然想起了这位主儿,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勾起。
禁足的日子真的很无聊,也是时候来看看戏解解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