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在汴州城的一所别苑内,一袭青衣的男子正在院中对着寒冷的春雨出神。三个月过去了,自己终于回到了汴州,身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因为自己一心想要离开那“牢笼”,不配合治疗,这身子恐怕已经落下了病根。将自己秘密送走是皇帝的意思,秘密接回来也是皇帝的意思。他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不了解皇帝了,或许见面之后,一切便真相大白了,他在耐心地等待皇帝的出现。“六郎,别来无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等的人来了。朱友雍转身,见到了身着便装的皇帝,他身边只跟着一人,是个和尚,面生得很。朱友雍淡然一笑,略带嘲讽道:“四哥今日倒是随和得很,令弟弟受宠若惊呢。”任清泉也笑道:“六郎这话中的怨气,是在怨吾将你软禁,还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吧?”朱友雍冷哼一声,不搭言。任清泉道:“此事吾确实草率了,不过,也是为了让六郎安心养伤,避避风险,希望你能理解。”朱友雍满眼狐疑地盯着任清泉,如此彬彬有礼,这还是朱友贞吗?他道:“四哥究竟想干什么,就明说了吧。弟弟愚钝,实在猜不透四哥的心思。”任清泉挥一挥手,清护和尚立刻将附近的仆从遣散,命人将院门关了,又巡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后,向任清泉点了点头。见眼前这两人行事诡异,朱友雍更加疑惑了。任清泉道:“六郎,咱们坐下聊”,他亲自斟了一杯茶,递予朱友雍,道:“四哥和三哥,你与谁更为亲近?”朱友雍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道:“三哥不是已经死了么,四哥这话从何说起?”任清泉笑道:“看来是三哥,好”,他话落音,一杯茶水下肚,面貌竟然瞬间发生了变化。朱友雍吃了一惊,失声叫道:“三哥!”正端在手中的茶杯,应声掉落到桌面上,茶水肆意流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清泉恢复了朱友的面貌,变成了他原本的样子,道:“无需惊慌,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或许是你闻所未闻,但既然我能够以真面目坦诚待你,便是决定向你说出实情了。”朱友雍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跳得比往日要快,突突,突突,突突……他勉强咽下一口口水,道:“你说吧”。任清泉道:“我既不是朱友,也不是朱友贞,只不过是来自几千年之后的一缕幽魂,神宴法师说我是朱友的后世,所以在朱友死的时候,他便将我召唤来到了这个朝代。”朱友雍的面色渐渐发白,他道:“四哥是在开玩笑吗?”任清泉继续道:“这世上第一个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人,便是神宴法师,可惜他已经往生了。方才跟我一起来的,是神宴法师的徒弟,清护法师,他也知道一切,你是第四个知道真相的。”朱友雍道:“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任清泉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来到这里之后,我将一切弄得一团糟,我需要你的帮助。”朱友雍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任清泉道:“因为你要帮的,不止是我,还有与我同命运的另一个人,我想你应该猜得到她是谁。”说完,任清泉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友雍。朱友雍猛然站起身,瞪着任清泉,再次失声道:“难道你说的是凤儿?!”任清泉点了点头。这一次,朱友雍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