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费思从桌肚里拿出手机,看见祝野给她发的消息,她却愣住了,祝野给她发的是一封邮件的截图,发给教育局的举报信,是他的实名举报。
在众人以为祝野高高挂起的时候,某一个课间,校广播里却传来了几声低沉的轻咳。
紧接着,广播里传出了祝野清越的声音,
“高三理一祝野。”
“实名举报七中不合理保送名额分配……”
众人惊起,哗然不绝。
从那天开始,太子祝野,变成了英雄祝野。他亲自去送千人联名的抗议书,顶着风头却丝毫不退。他只一句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在炎炎烈日下,清高倨傲却在千人之中露出锋芒。
他直指把保送资源送到大批不学无术的留学生手里,送他们去华国最高学府,有失华国风骨,中伤华国国体,日后给华国蒙羞。
丁费思至今想起来,仍旧心动不已。
他们都傲,都清高,都有血性。那个少年时代,热血而坚定,祝野带给她的感动和浪漫,远不止他英俊和优秀,而是他和她有一样的傲气,绝对不屈服于规则和压制。
他那句要求暂停相关校领导职务清查,让丁费思明白,祝野站在了正义一方,而不是他作为资本的父亲一方。
风骨卓绝,蹈节死义,配得上她的喜欢。
还记得在学生们大获全胜之后的那一天,篮球场上,祝野不过刚上场,就被男孩子们高高抛起,女生们在旁边高声喝彩。
丁费思第一次见祝野错愕的表情。
可是她却看见他笑了,在阳光之下,他的笑灿烂而璀璨,足够照亮一方天地。
从保送名额回到众人手里开始,仰慕祝野的女生人数显然直线上升,比以前更疯狂,从高一横跨到高三,每天来上学,桌肚里都是数不清的情书饼干蛋糕,甚至于还有塞错的,丁费思桌肚里也都是各种礼物。
女孩子很难不会仰慕那个出头的英雄,更何况他俊逸出众。
祝野照例放学之后去打个篮球,篮球场周围都围满了女生,里三层外三层,激动地喊祝野的名字,
“啊啊啊啊学长超帅!!”
“祝野!加油!”
“学长加油啊!”
女生们因为祝野而疯狂,少年意气风发,连他的桀骜不驯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在七中,祝野鼎鼎大名,一说出祝野的名字就有女生红脸。
而这样万众瞩目的祝野,独独青睐丁费思。
所有人都喜欢祝野,而祝野喜欢丁费思。
是很喜欢很喜欢,不是白鹭鸶脚尖轻点水面的喜欢。
甚至于祝野喜欢丁费思,全校皆知。
小透明站在祝野身边,忽然就出了名。
女生们都知道,祝野打完篮球只接丁费思的水,一身臭汗也要在赢球的时候冲过来搂住丁费思,哪怕丁费思一直嫌弃地推他。
那个女孩子,不知道她有多么的令人羡慕。
直到毕业多年之后,祝野仍是七中的一个传说。
连带着他的太子妃,也是。
记忆渐渐褪色,丁费思看向坐在窗台上的祝野,他拿着铅笔,似乎在描她发呆的样子。
阳光撒了他满身,恰如当初。
丁费思走过去,看他面前的画。
果然是在画她,只是寥寥几笔,便有神韵。
丁费思忽然搂住了祝野的脖子,坐在他怀里,
“祝野,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祝野垂眸看她,琉璃般的瞳孔倒映着流转的阳光,若有似无的笑意蹁跹浮起,
”你傻了?”
祝野托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拉近,定定地看着她,
“丁费思,我明明是爱你,怎么还给我降级?”
丁费思还没回答,他就垂首吻了下来。
他的吻缠绵而强势,直接将她摁在飘窗上,压在毛绒绒的毯子上,随手拉上了窗帘。
他要将祝野的气息塞进她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让她知道祝野在这里。占有欲和掠夺欲望让祝野只想毫无距离地拥有她。
没有人能拥有丁费思,除了祝野。
他要让她知道他爱她。
当年学生们抗议,学校领导却始终不松口,甚至开始试图逐个击破,找个别冒进学生谈话,从记大过威胁到高中毕业证,威胁到欲连通各校对此类学生不予接收,尚且没有社会经历的少年们被吓得不敢再轻易发言,反抗的浪潮瞬间消散了几波。
老师们上课谴责学生们,仿佛他们的学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耻卑劣至极,才需要这样言辞疾厉的教导,他们反复给学生灌输要为大局着想,一时的保送算不得什么,又不是人人都保送,不要为了这些琐事毁了自己的前途。
为学校的大局着想,放弃自己的前途,多么可笑。然而,毁掉学生前途的人到底是谁,老师们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
被信任的师长背刺一刀,没有人会好受。
丁费思站在祝野旁边,终于忍不住哽咽地低声道,
“祝野,怎么办?”
祝野只说了两个字,他的面色平静冷峻得像是置身事外,
“别怕,我来。”
……我来。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定海神针一般安抚了她的心。
骤然间所有风浪和慌乱都在少女心底收起。
后来他真的来了,他做了那个出头的人,拿着抗议书上递,为他们打赢了这场仗。
食堂二楼,主任在满口谎言地糊弄学生。
丁费思冲上二楼,把音响拔了,却不慎砸碎了二楼的玻璃。
她被要求赔偿,老师们团团围住她,对她施压,只不过是为了打压学生锐气。
而祝野上前几步,挡住了她,他面色冷峻,
“不要对女孩子施压,玻璃我赔。”
不记得第几次抗议,丁费思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已经被晒得面色发灰,但听见主任要跑时,还是义无反顾想冲上前,跟着人群挡住主任的去路。
就在此时,一只清瘦而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丁费思肩膀上,
祝野清冽的声音响起,平静却有千钧之力,
“别去了,我来,”
他依旧是一句我来。
她看向他只身前去的高大背影,挺拔的脊背像是顶住了将要倾斜万丈高山。
在炎炎夏日的抗议声中,
她知道了她喜欢的人,是多么值得被爱,又有多么爱她。
而此刻,丁费思感受着祝野的温度,他没有说话,她却知道,他来了,他在肆意占有,在玫瑰之上相爱,花瓣不断下坠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