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她当做一回事,到底心里会不舒服。
出身不好,融不进去,被这种场合冷落也是正常。
丁费思把手插进兜里,她今天穿着大翻领的白色流苏衬衫,下面是显得腿又长又直的RAGandBONE的浅色牛仔裤,干脆又利落,但是和宴会厅里的众人格格不入。
她不太在意这些,融不进就融不进,这里的年轻一辈里,有多少个能像她一样年纪轻轻有这种成就的?
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
融不进的环境里,也不必强融。
丁费思正劝着费秀,宴会厅突然喧闹了起来,丁费思看见有不少人拿着酒杯往一个方向走过去了。
祝进华突然把祝野叫起来,让他去那边敬酒,祝野不想动,祝进华还面色一冷。
祝野懒散地起身,很给面子地往前走了。
但却不是往人多的那边走,而是走过来,伸手搂住了丁费思:“思思,我带你去见一个长辈。”
祝野侧头,对着费秀礼貌地一笑:“妈,把费思借给我一会儿。”
费秀被这声妈叫得莫名眼眶一热,温柔地笑笑:“好。”
丁费思被他搂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好奇道:“什么长辈?对你很重要吗?”
祝野神秘道:“对我不重要,对你很重要。”
丁费思不解,但是众人看见祝野,也让开了一条道,那位长辈周身不算拥挤,但是大家的攀谈之意尤为明显。
丁费思看见中间那个人时,忍不住惊讶。
右市长?
祝野和丁费思一靠近,右覃就看见他们了,但目光主要还是投落在丁费思身上,和蔼又温柔地一笑:“费思,好久不见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自从市优秀青年颁奖之后就没见过了。
丁费思对于当时右市长给她的激励仍旧心热,女性也可以做到男人能做到的事情。
她是被赞扬言论文章放之四海而皆准,但右市长更甚,能统领一城。
对于右覃,丁费思是崇拜的。
右覃今晚对于攀谈的人都和善地回敬,但是丁费思却是她第一个主动交谈的后辈,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丁费思身上。
丁费思也忍不住惊喜地笑了:“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
右覃走了过来,祝野顺势放开了丁费思的手,右覃拍了拍丁费思的肩膀给众人介绍:“这是我的表侄女费思,两个多月前,还拿了市优秀青年。”
丝毫不认识丁费思的人陡然间明白了。
刚刚看见祝家的嫡孙和这个年轻女孩挽着手过来,就猜到这个女孩子可能是祝家嫡孙的联姻对象。只是众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原来是右书记的侄女。
这就难怪了,门当户对,联姻也是正常。
一时有许多人都举杯来敬丁费思,“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建树,不愧是右姐姐的女儿,小巾帼啊。”
“祝野不也是华大的博士?我看和祝野也是郎才女貌,相当般配,祝家真有福气。”
丁费思有点懵,她为什么会是右市长的表侄女?
而右覃格外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背,笑道:“费思有点内向,不习惯参加这样的场合,就拜托大家多多照顾,不要让我家的姑娘一个人坐冷板凳了。”
“怎么会?”
“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最喜欢聊天,哪可能让小姑娘一个人坐冷板凳。”
丁费思始终都没能弄懂。而和她攀谈的人已经多了起来,甚至于应付不来,她只能勉强地回答着那些人的问题。
祝先雄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丁费思在打转,他的眉头紧皱:“那个姓丁的在做什么?是直接公开了和祝野的关系?”
秘书问了人,在祝先雄耳边低声道:“右覃不知道为什么,说丁小姐是她的侄女,导致不少人上前攀交。”
祝先雄的脸微沉,不解道:“费秀和右家有交情?”
秘书低声道:“前段时间费小姐去了一趟首都,而右老的妹妹,和费小姐在首都一见如故,认了费小姐做义女。”
祝先雄混浊的老眸微眯,不是太相信,“就因为这样,右覃能这么给丁费思面子?”
“大概是右老那边有交代。”
“那也太过了。”
祝先雄摇摇头,不过心情倒不算糟糕。
毕竟儿媳能有点背景,也算是好事,说出去没那么难听。
丁费思应付得头晕,心里还在想,右市长为什么说自己是她的表侄女?
大厅忽然一静。
祝先雄凝着眸朝前看去。
杨光贻身后跟着几个人,而他的妻子,那位同样出身右家,和右覃是堂姐妹的右琬,正挽着杨光贻的手。
军人出身,杨光贻身上威压感太强,穿着高定西服都穿出一股肃杀感。
他不是丁费思认为的矜贵那一派,也不是农民企业家那一派,属于是排除在外的第三种。
肃杀得能吓哭小孩子的那种。
丁费思侧头过来看见杨光贻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在这?
杨光贻身后有人低声附耳他几句,祝先雄都起身往杨光贻的方向走。
祝进华居然能请到杨光贻来坐席,这个儿子看来也不至于那么没用。
杨光贻一来,在场的气氛都凝结了片刻,见过他的,没见过他的,基本都知道他是谁。在这个圈子里,要说豪门,杨家无疑是第一流。
众人惊讶之余,满腹狐疑,现在祝家都已经能和杨家攀上关系了?
祝先雄走到杨光贻面前,先徐徐地开口道:“杨首长。”声音苍老,但是没有怯场之意,反而坐得住风度。
杨光贻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许久不见祝老,祝老还是精神矍铄。”
右琬生得秀丽,也颇是恭敬地笑道:“晚辈从首都过来,路上耽误了些时间,还希望祝老先生您多包涵。”
被两个出身极好的晚辈捧着,祝先雄一时也颇有面子,他慈爱又宽厚地体谅道:“首都过来,耽误些时间也是正常,能过来就相当有心了。”
对祝先雄这种捧一下就上道的人,右琬心里多少有些不适,但为了丁费思,还是忍了下来。
丁费思感觉情况不妙,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但右琬的声音已经响起,还带着笑意,“费思,你这孩子给祝爷爷添了这么多麻烦,还不过来谢你祝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