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门’人因而恃技生骄,得罪了无数修行界中人,最终犯了众怒,各派联手上‘门’寻仇。一场大战下来,万毒宗死伤惨重。几被灭‘门’,自此一蹶不振日渐凋零。到如今,只能龟缩于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中苟延残喘,勉强维持一柱香火不断而已。
万毒宗炼制毒物的秘技天下无出其右者,这施毒的法‘门’亦无比独特,足可称之为一‘门’绝技。只是自祖师爷飞升后。‘门’中弟子鲜有人能练至施毒术的高级阶段,久而久之,万毒宗对这‘门’辅技心法便不是如何的着紧,守住安身保命的制毒秘方不失就可,是以陈浩然才有机会修习到这‘门’心法。
夏青颜道:“这役气诀可驱使真元力随心所‘欲’。相传是天界中仙佛修炼身外化身大神通的前段心法,也不知是真是假。”
催动‘混’元力运行两遍之后,陈浩然‘摸’索到其中窍‘门’所在,越发觉得其妙用无穷。屈指弹了一道无形气劲出去,意念所至,这道指风在中途一分为二,只听得“嗤嗤”两声,十数米开外的一根小树枝应声断为三截。陈浩然喜道:“哈,这下不怕跟楚大侠那家伙拼法宝了,过几天就再去找他比划比划,看他还在大爷面前怎么神气?”
他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接连又踢弹出数道气劲,直击得林中枝叶横飞四‘射’,得意之际忽有所悟,琢磨:“其实毒和真元力都算是能量的一种,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如果真能把这役气诀修炼到最高境界,的确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以后老子练成了,要是看谁不爽,岂不是一瞪眼就能戳他个大窟窿?哈,哈哈,哈哈哈。”
乐不可支地作了好一阵白日梦,陈浩然这才对夏青颜道:“夏小妞,这个法子‘挺’好使,我也算沾了你一点光,就额外教你个聚灵阵,好把平时耽搁的工夫补回来。”
聚灵阵,能使得修炼时事半功倍,对修行者的重要与宝贵自是不言而喻,非师徒或至亲绝不会有人平白传授给他人。夏青颜万万没有想到陈浩然首先竟会将这‘门’阵法教给自己,心中的惊喜与震撼难以言表,呆了一呆,才又低不可闻地吐出一声:“谢谢。”
光‘阴’如水,飞快流逝,转眼便至初夏。
这一日晚间,陈浩然修炼完毕,如往常一般来到野外的小树林里,继续传授夏青颜阵法。
事实上,因为时间关系,天工老祖当初也只是粗略指点了一下陈浩然,在传授夏青颜的过程中,陈浩然其实也等于在系统地学习修炼,自身获益更多。
阵术之道实在是太过广博深奥,内中宏旨理致浩如烟海,即便修行者修出元神后生命悠久漫长,穷极毕生之力,亦不可能将之全部融会贯通,最多只能谙熟某些方面的‘精’义罢了。
阵术按照作用来划分,主要可分为隐藏、‘迷’‘惑’、隔绝、收取、吸聚、加强、散发等等单一的功用,在这些基础上加以组合,便可布出防御、攻击、禁锢、幻化等复合型阵法。
除了聚灵阵之外,陈浩然并没再传夏青颜其它阵术,只把那些基础知识教给她,再将整个小树林布置成一个比较复杂的五行‘阴’阳阵。一来留给夏青颜自行学习体会,二来阻止外人进入,得以有一个清静的修炼场所。
前段时日,也有些农夫樵子无意间闯入,都被困于阵内,通常一滞留便是一整日。直至陈浩然撤去阵势禁制后方能脱困。如此三番五次下来,远近百姓心生畏惧,都说这是一片**林,其间定有邪物作祟,从此无人再敢进林。
狄夏两人沉浸在博大‘精’深的阵法天地中,各自潜心钻研修炼。不知不觉间,东边天际透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已是黎明时分。
陈浩然伸了一个懒腰,也不向夏青颜招呼,就待返家,林外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杂‘乱’声响。有一个男子极力压抑着嗓‘门’道:“天就要亮了,大家进树林里歇息吧!等天黑后再继续赶路。”
陈浩然侧耳听去,发觉外面共有十余人,个个脚步沉重拖滞。很可能是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都默不作声地相继入林,行动很有些鬼鬼祟祟。
夏青颜亦被惊动,与陈浩然对视一眼,均不由好奇心起,潜过去看是些什么人。
来的这群人男‘女’老少兼而有之,彼此扶携,人人风尘仆仆。衣衫颇是褴褛,望去就跟叫‘花’子差不多。而且气‘色’极为疲倦。神情惶惶,却似是一群流离失所的逃荒者。
大楚这几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并没哪儿发生旱涝灾情,陈浩然正奇怪这些人的来路,夏青颜在旁低声道:“他们应该是从乌方国逃过来的难民。”
陈浩然这才恍然。乌方国内战已然打了好几个月,全境烽火连天血流成河。国民饱受战祸摧残,实在不堪忍受,只得纷纷逃离家园故土,去往周边国家避祸。不过为了避免国事纠纷,没有哪一个国家愿意接收这些逃难者。全都派兵封锁‘交’通要道,设立关卡进行拦阻。
大楚与乌方国接壤,且极为富裕强盛,自然是难民们的首选,‘潮’水一般涌来。虽然绝大部分都被拦截在两国边界线上,但亦有少数成功越境,这些人显然就属于幸运者之列。
林中光线昏暗,地形难辩,这一行人小心翼翼行来,其中有一人忽地被一根藤蔓绊倒,不自禁地惊叫了一声,在静寂的林子里听来分外刺耳。众人闻声变‘色’,连忙停下来,惊慌地四下张望,过得好一刻,见四周并无异样,才各各透出一口大气,神情仓惶便有如一群惊弓之鸟。
跌跤的是一个少年,这时战战兢兢爬起身,一名身材微胖的男子气怒地扬手,‘欲’给他一巴掌,却又怕闹出更大动静,悻然垂臂呵斥道:“靖夫你太不经事,这儿离城镇不远,我们千辛万苦历尽艰险才逃到此处,万一让人发现,报知大楚官府,势必要全部遣返回去,大家岂非全给你这个小畜生连累了?”听他口音,却是先前那发话的男子。
那少年亦极是惶恐自责,小声应道:“是,孩儿知错,请爹爹责罚。”
这男子余怒未息,又沉声痛骂,少年也不敢抗辩,只是低头受责。
他们身后一位‘花’信年华的‘妇’人这时出声劝道:“陆先生,整日跋山涉水,大家都十分辛苦疲劳,令郎失足并非有意,陆先生就别太苛责了。”
这年青‘妇’人容貌秀丽端庄。虽然一路昼伏夜行颠沛奔‘波’,却仍保持着相当整洁的外表,仪态不失娴雅,陆先生对她似是相当的尊重,闻言便不再作声。众人前行到树林中央,也就是陈浩然与夏青颜平时碰面的一小块空坪上,四处随地坐下,各自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就着清水狼吞虎咽起来。
此际天‘色’渐亮,东方天空上已是布满了粉红‘色’的朝霞。陈浩然瞧这些人的确是逃亡过来的乌方国平民百姓,心中暗忖这都是些可怜人,不妨让他们在这里停留一天恢复体力,晚上自己早点来解除阵法,放他们继续逃难就是了。
知会了夏青颜一声,陈浩然刚要离去,众人当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像吃得太急被食物呛到,突然狂咳起来。照料这小‘女’孩的正是那秀丽‘妇’人,赶紧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这小‘女’孩却咳得越来越厉害,怎么也止不住,陡然间呕出一口血痰,软软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声这才止下。
这‘妇’人惊得面白如纸,再顾不得许多,抱起她叫道:“琴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小‘女’孩的脸‘色’腊黄,颊上又隐泛青白之‘色’,浑身软得就若一滩泥,连脖子也无法撑起,弱不可闻地说道:“芸姨,我觉得好累,好累,心口好像火烧一样难受,没有一点力气。”
这‘妇’人芸姨探手在小‘女’孩额上一‘摸’,只觉热得烫手,登时一惊。小‘女’孩又呻‘吟’着道:“芸姨,我歇一歇就会好的,你别丢下我,带我去找爹爹和妈妈,好不好?”
芸姨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掉落在小‘女’孩的脖中,她慌忙拭去,强笑着安慰道:“琴儿你别怕,姨娘不会抛下你不管,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小‘女’孩勉强‘露’出一个笑脸,缓缓翕上眼帘,也不知究竟是熟睡了过去,还是陷入了昏‘迷’。同行者中,那陆先生父子和另一名面目清癯的老者见状,忙起身过来探望。
这老者在众人中年岁最大,已至六旬,但步履稳健红光满面,反倒比其他人更为‘精’神。他似乎具有医术,掀起小‘女’孩的眼皮看了一看,神‘色’登时凝重起来,又伸出两指搭到她的腕上,闭目把脉。
夏青颜凝目望去,修行者目力之敏锐超出常人无数倍,纵然相距较远,亦可轻易瞧见那小‘女’孩的情状,忽然说道:“这‘女’孩子危险了,这些人也可能不妙。”
陈浩然讶道:“怎么?”
夏青颜道:“这‘女’孩子面‘色’乍赤乍白,乍青乍黄,‘唇’角生有焦疮,剧咳咯血又伴有高烧,症状分明就是急‘性’血疠,不出三天必定夭折。而且这血疠属热毒之邪,其‘性’疾速,病势险恶变化多端,传染‘性’极强,与她近距离接触便会沾上疠气,染者就算身体非常强健,撑得数月也会发作身亡。”
陈浩然听得一惊一乍,赞道:“你一眼就能看出小‘女’孩得了怪病,还知道这么多名堂,倒比神医还厉害三分。”
“凡尘中的庸俗大夫郎中也敢称神?”
夏青颜冷冷一晒,道:“天地间不论任何病菌与疠疫瘴气,原本就是毒素,我若是连这个也看不出,修行了这么多年的毒功岂不枉费?”
陈浩然醒悟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能不能治好这‘女’孩?”
夏青颜冷哼一声侧过头去,却不予搭理。陈浩然脑筋转了一转才明白过来,擅使毒者自然亦擅解毒,这还用得着问么?挠头道:“夏小妞你也太小心眼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不是有意小看你。”
夏青颜这才回眸道:“你是想让我去救那‘女’孩子么?”
陈浩然点点头道:“这小‘女’孩‘挺’惨的,既然碰上了,你就顺便救她一救罢。”
修行者在世俗中人面前,自然而然地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素来不屑折节下‘交’,这已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夏青颜没想到陈浩然会这么爱管闲事,热心救助一个非亲非故的普通小‘女’孩,讶异地瞥他一眼,道:“如果只是救命,你也能办到,何须我出手?”
陈浩然奇道:“我又不会治病疗伤,怎么救?”
夏青颜摇了摇头,解释道:“役气诀可以施毒,当然也可以拔毒。不过若想治理好那‘女’孩子受损的心肺,却另需服用对症‘药’物。”
陈浩然恍然大悟,嘿嘿自嘲道:“‘奶’‘奶’的,别人是不学无术,老子学了也无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