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是不可行,但是也不宜‘操’之过急,起码作些准备 拟个章程出来。所以依我说,今天的赌庄就暂且别开,回去后咱们再仔细商议一下,如何?”心道自己是拿这个妹夫没法子了,还是赶紧回家,‘交’给父亲大人去伤脑 筋为妙。
沐坚颇觉有理,赞成道:“正是,有备才能无患,慕容兄谋而后定,沐坚佩服。”
陈浩然想了想,也觉得不能说干就干,搔搔头道:“那好吧,先回去琢磨下。长安侯,今天我得见老丈人,明天再碰头好了,你说是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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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坚心想自己家和慕容府现在都是父一辈在当家作主,不大方便,便道:“我们明天还是去醉仙居会面吧,狄真人初来京都,我自当要先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与慕容兄许久未见,也正好借此机会述述旧事旧情,不亦快哉。”
陈浩然哈哈笑道:“长安侯这样热情,我就不客气了。”
慕容阚寻思。这沐坚跟自己一向只有点头之‘交’,平素何曾有过几分旧情,这般热情还不是瞧在银子的面子上?不过这样也好,双方合作能赚多少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世家与逍遥王府的关系会因此亲近许多。看来这位妹夫得罪人的本事不少,但‘交’朋处友的能耐也不算低。
当下双方约定时间就此别过,陈浩然一行进城自入慕容府,忙‘乱’了好一阵,总算得以安顿下来。
大楚开国时。慕容世家便在上京城另行建府,邸宅原本就相当之大,再经历代修缮扩建,宅第总面积更是惊人地阔广,几乎占据了小半条街。单单划给陈浩然暂时居住的一座别院,便有卧牛镇整个狄家的两倍之大,房舍装饰之华美‘精’致就更不消提了。
眼见慕容府庭院深深,处处雕梁画栋长廊飞阁,陈浩然啧啧赞道:“侯‘门’深如海,当真不错半分。”
“侯‘门’深如海。这般贴切的形容不知出自何方典故?”慕容荻的二哥慕容逊眼前一亮,忙问道。
慕 容逊年纪二十出头,与乃兄慕容阚的面貌差异很大,秀气有余英气不足,一派文弱书生形像。事实上他亦极具文才,现已是大楚翰林院的一名学士,今日特意请假在 家代父迎接陈浩然。陈浩然以前所作的两首诗他也见过,抛开其它种种因素不谈,对这位准妹夫的才情还是颇为欣赏,但也存有一较优劣之心。此时便借机察考。
自 从受伤闭关,魔煞之气与‘精’元深度融合之后,陈浩然的‘性’情不知不觉地从鲁莽渐转‘阴’沉,遇事警觉了许多。不再是以前‘毛’糙冲动的马大哈,闻言便知慕容逊是想考较 自己。刚想随口说是从他人处听来,但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不知怎地就浮现出穿越前读过的一首诗及出处来。而且不仅如此,脑海里一片清明,许许多多已然淡忘 的记忆碎片也一一清晰地呈现出来。仿似醍醐灌顶一般灵智全开,一下子变得聪明了无数倍。
陈浩然又惊又喜,想不通自己为何陡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按下惊奇,笑了一笑道:“典故算不上,只是出自我以前做过的一首诗罢了。”
他却是根本没想到,这种极度诡异的变化,在修魔的术语中,叫作魔识开。至此,无论身心灵智,陈浩然已然完完全全地迈进了魔道之中。
许承翰双眼亦是一亮,喜道:“学长有何新作,快快‘吟’出,承翰洗耳恭听。”
进京路上,慕容阚可从来没听到陈浩然念过什么诗,亦道:“正是,小石快念吧。”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狄 小石随口念出,煞有介事地编造解说背景:“从前有一个叫绿珠的美貌少‘女’,与一位姓萧的秀才偶遇,一见钟情相互爱恋,但绿珠因为家遭不幸不得不卖身入一大户 豪‘门’当婢‘女’,两人从此分离。后来绿珠服‘侍’主人出外踏青,又与萧秀才邂逅,尽管他们彼此之间仍然念念不忘对方,只是因为主人‘性’情凶暴,绿珠连与萧秀才说上一 句话也不敢,只当他是陌路之人。萧秀才一片痴心无从倾诉,万念俱灰,之后不久便染病亡故。我听说了这个故事,一时心有所感,便写下了这首诗。”
各人听后均是默然,各自回味诗中意境。良久,慕容逊叹息道:“这一对恋人际遇的确可怜,连我也‘欲’掬一把同情之泪。”
许 承翰感慨道:“此等悲剧在我大楚也并不少见,学长此诗哀感极之动人,希望能够对一些看见美貌‘女’子便想方设法据为已有,而破坏了无数‘女’子幸福的王孙公子有所 感触。”又道:“可惜赵兄不在此处,否则他听得这等佳句,必会愤然拍案而起,慷慨‘激’昂批判那些自‘私’无良的王孙公子们一番。”
他说的赵兄自然就是在途中遇见的那个赵思德。在城外知道身为修行者的陈浩然是慕容大小姐的未婚夫之后,暗下毒‘药’‘欲’害许承翰的赵思德几乎骇得魂飞魄散,哪敢再与他们一道同行,当时便找借口惶惶然溜之大吉。
陈浩然对赵思德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印象,随意道:“哦,这么说那个赵举人也是‘性’情中人了,以后有机会再认识认识。”
狄 小石的这首诗很快在慕容府流传开来,由于其中深刻表‘露’出对弱者的爱怜同情,下人们尽皆感怀。都觉得自家这位未来大姑爷心地善良,将来一定会怜悯体恤下人, 还未见面,就对陈浩然充满了好感。特别是那些被调来别院的仆人婢子个个欢欣不胜。打定主意要尽心竭力热情周到地服‘侍’好大姑爷,文抄公陈浩然同学对此倒是始 料不及。
曾与陈浩然一同赴往乌方国解难的修行者秋锋镝与宋谦亦在慕容府,就住在相邻的一座偏院内,受慕容府供奉的还有一名修行 者,叫闻乐山。貌不惊人,但修为比化丹后期的秋宋二人尚要高出一筹,约在凝婴初期,与陈浩然如今境界相当。知道陈浩然到来,三人均移驾来相见,秋宋二人与 陈浩然也算上有些‘交’情了,现在见他成了东家姑爷,双方关系又更要近上少许,热情恭喜寒暄好一番之后才自回院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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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的吏部尚书实在是太忙,直至傍晚时分,日理万机的慕容靖才带着一脸的疲‘色’返回府中,这还是因为要回来见‘毛’脚‘女’婿而有所提前,否则日落之前慕容府中可见不着尚书大人的身影。
翁 婿的第一次会面显得有些平淡,询问了陈浩然的一些基本情况,例行公事般的几句对答后,慕容靖觉得有些无话可谈了。宦海数十年,阅人历事无数,慕容靖发 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位‘女’婿才合适。踌躇了一番才提及正事:“贤侄,神勇侯之师齐放鹤不幸丧命,不知其师伯叶六律该怎生处置此事?”
陈浩然如实告知。慕容靖暗自忧心,皱眉道:“贤侄。这等冤孽只宜化解,不宜纠结,而且起因罪责皆不在你,你为何不请出尊师来了解此事?”
陈浩然一本正经道:“我师父早就跟我说过,天道漫漫,我辈修道之人。不知要历经多少劫数才能得证大道,要是任何事都寻求外力的帮助,那就终生休想修成大道,所以这次我并不想请师父他老人家出面。”
慕容靖心下焦虑,委婉劝说道:“劫数无定,那叶六律潜心修行多年,而贤侄修炼时日未久,神通较之尚有逊‘色’,只怕独力难以应付,还望贤侄不要太过囿于成见,以免到时稍有不慎损及道基,那便是悔之莫及了。”
陈浩然老神在在道:“伯父但请放心,我的修为是比叶六律差出不少,不过,他要战胜我不难,想要我的命却是不可能。”他这话并非托大自满,叶六律虽是元神有 成,修为高出陈浩然一大截,但陈浩然仗着满身的法宝及‘精’通阵法护身,除非碰上境界更高出一个层次的化厄期高手,否则与元神期修行者斗起法来固然赢不了,自 保逃跑却是足足有余。
见陈浩然固执己见,慕容靖更感焦心,但这个‘女’婿非比常人,而且‘性’情出了名的古怪桀骜,却又无法摆出老丈人的架子加以训斥,要不然顶撞起来让自己下不来台事小,彼此闹僵了关系可就不知所谓了。心中烦躁不快,绷紧一张老脸一时不说话。
见 气氛不对,慕容阚忙出来救场,将与长安侯沐坚合作开设赌庄的初步协定说了出来。闻听此事,慕容靖哪还按捺得住?一拍几案,指着慕容阚的鼻子怒斥道:“‘混’帐 东西,胡闹,你们简直是胡闹。”不禁后悔不迭,暗道这陈浩然根本就是个惹事生非的祖宗,慕容世家招了他做姑爷,恐怕从今后永不宁日,早知如此,便将慕容荻 随便许配给哪位穷小子也强过百倍。
见老头子雷霆大发,慕容阚立时唬得不敢再吱声,暗暗叫苦,寻思可别‘激’得脾气暴躁的陈浩然跟老头子当面犟起来才好。
谁知陈浩然这次却一反常态,丝毫没有瞪眼相向的迹象,只笑道:“这是一‘门’赚钱的好行当啊,伯父怎么会认为是胡闹?”
慕容靖气得胡子都快吹起来了:“我慕容氏族世世代代清清白白,若是要做这等蝇营狗苟的下九流营生,岂还有颜面见人?”'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