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猛地喘了一口气,疑神疑鬼地四处乱看。她原本的话也说不下去了,“臣妾告退。”
“皇后跑了。”
楚谡一听,忍不住看着关重水微笑。
虽说关重水表情的改变很细微,但楚谡还是从中捕捉出了一丝骄傲。
“李蔷应该走了。”关重水开口说。
“谁?”
“一个鬼。”
楚谡眉毛一挑,显然不信。
关重水把楚谡推开,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若没有皇后使坏,她的孩子应该是三皇子。”
与此同时。
“老板,明儿见!”
萧翊含笑点头。
酒楼里的人都走光了,萧翊坐在柜台旁边开始查账。烛光昏暗,他用手拨了拨灯芯,让光更明些。
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黑影坐在角落的桌子上。
萧翊看了过去。
太黑了,看不清。
萧翊放下账本,站起身来。
唯一的烛光也灭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那股他最熟悉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腿好了?”萧灭天问。
“……”
“谁治的?”
“与你无关!”
萧灭天一笑,也不说话。
萧翊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看见那个模糊的轮廓,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该杀了我的”,萧灭天饶有兴味地看着萧翊,“不然我会永远纠缠你。长川,去把蜡烛点上,让萧翊看看你。”
“是。”
蜡烛再次燃起,灯芯发出“噼啪”一声。
“紫晴?”萧翊看着眼前那一张脸。
“不,是长川。”萧灭天看着他回答道,“萧翊,我教你的东西这么快就忘了?连易容都认不出了?”
“……之前那根本是你自导自演!”
萧灭天一笑,鬼魅一般。烛光下,他的面容邪美肆意,他就那么看着萧翊,目光旖旎。
第二天,关重水和楚谡依旧来湖边居吃饭。
萧翊有些心不在焉,楚谡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无事。”
一直等到关重水餍足,楚谡准备带关重水走时,萧翊才犹豫地说,“我——”
“楚谡,你缺谋臣吗?”
楚谡看着萧翊,“自是缺的。”
“待你登上那个位子,来叫我便是。”
“行。”
萧翊低头。
江湖虽大,无处可躲。既如此,便入朝罢。
关重水和楚谡离开后,邓顾又来了。他看着长川,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不知道到底熟在哪里,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长川看了好一会儿。
等他意识到这么做有些不礼貌时,他赶紧收回目光。
长川眼角向后一瞥,嘴角勾起。
蠢货。
今天街上很热闹,城墙不远处露天搭了个戏台子,众人纷纷赶去看。
楚谡看了一眼关重水,心想带他去看看,于是两人顺着人流,来到了那喧闹的戏台下。
也不知演到哪里了,只听那戏子咿咿呀呀地唱道: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关重水在听到这句的时候,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冲动。
楚谡看着他,“回罢。”
人群的另一边,萧灭天捏着杯子,坐在一棵树上,自斟自饮。
“若是苦海无法回身呢?”
他想了很多。
想到昨天的萧翊,想到塌了的山洞,想到——那条被他亲手打断的腿。
皇上突然将楚谡叫了过去。
关重水在房间里,一个人探查着情况。
皇上先是说了许多对楚谡心怀愧疚的话,然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下来。
楚谡也和他一起沉默。
最后,他往楚谡手里塞了一张圣旨,“告退罢。”
楚谡回到房间后,在关重水的注视下,打开那张圣旨。
关重水立刻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事情这么简单。
那是一张废太子的圣旨。有了它,大皇子就不再是太子了。
这张圣旨似乎蕴含着许多信息。再加上皇帝刚才说的,“大皇子一个月后到京。”
这意思,应该是要让楚谡和大皇子自己争。
李蔷这个时候进来了,楚谡只能看见门突然无风自开,于是看了关重水一眼。
“李蔷来了。”关重水解释道。
“恩公……”李蔷犹豫着说,“皇后宫里龙气太重,我进不去,除非让她主动出来,但这几日,她只在宫中。”
“不急。”
“你要让她除掉皇后?”楚谡问。
关重水点头。
“这样,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
关重水闭上眼睛。
仿佛就能听到李蔷自从死后,在这宫中日复一日,凄厉孤寂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