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间何处不相随

时便把杯子放下，说，“不给喝。”

    被楚谡拒绝的关重水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是给亲。”

    随之而来的，是楚谡的口舌。

    得，眼前这位直接把山水给送过来了。

    武林中人最后还是决定，再进京调查一下这件事。

    这次去的是邓白玉的父亲邓进和庐山派的大弟子。

    邓进身为前一任武林盟主，一直很受武林中人的尊崇，而能让这老头烦心——从年轻一直烦心到现在的唯一的事，就是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邓顾。

    这次他提出要去京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想见见自己的儿子，看看他现在有没有受苦。当然，如果邓顾受苦了，他就大骂一顿将人带回来，如果邓顾活蹦乱跳的，他就只是大骂一顿然后自己回来。

    总之，邓顾要挨骂这件事已经是注定的了。

    邓白玉打算将王琉的尸体运回京城，毕竟两人相识一场，也算有缘。

    邓白玉也把王琉的事情给父亲说了一遍，邓进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后，为了免得王家找自己儿子麻烦，就提出代替儿子把王琉送回去。

    但他当然不会跟王家说王琉是跟着邓白玉才来江南的，只说是一女子离奇死亡，被江南太守认出是大理寺卿的女儿，才让前去京城的邓进帮人把王琉的尸体送回京城。

    王琉的父亲在听到这些事情后，简直疯了一样。他养女儿养了十几年，虽然不能当上皇后，但是嫁个高官还是可以的，结果就这么没了！

    在楚谡的新政下，官员个个清廉节俭，甚至没钱多娶一房小妾。当然，小妾在曙国是要被人指点的，曙国一直尊崇一夫一妻制。有钱人最多在外面玩玩，也没人敢真正把那些人迎娶进家门，因此曙国本来也没有多少人纳妾。所以大理寺卿也没有其他的儿女，王琉一死也才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邓进将人归还给了王家之后，就先在京城湖边居坐下了。

    萧翊手下的人提议让萧翊除了酒楼，也借着湖边居的名声再开个客栈，萧翊同意了，并且把这件事全部交给自己的手下管理。正好湖边居旁边的一家店因为湖边居生意太好而被挤掉，那老板便把自己的铺子卖给了萧翊。萧翊手下的人很能干，十天半个月的就给装修好了，现在已经开店了。

    这客栈也叫湖边居，萧翊的手下跟萧翊提议，“先别叫其他的名字，反正这酒楼和客栈挨着，不如以后把墙打通，直接把酒楼和客栈合并。”

    邓白玉出发之前就告诉邓进，说邓顾喜欢在湖边居吃饭，您老在那肯定能遇见邓顾，于是邓进才来到这里。

    和他一起来的庐山派大弟子也知道邓进是要找自己儿子，也没跟着掺和，就先在京城里走了一圈，打听一些消息。

    谁知，这一转，却让他对京城彻底改观。

    以前的京城虽然繁华，却不及江南，街边灾民、乞丐都有。但是现在，京城街上不仅一尘不染，还有专门的人在打扫卫生，路边也每隔一段就有一个专门扔垃圾的桶子。

    以前的国子监是沉闷严肃的，有面容麻木的学生在这里出出进进，嘴里背着“之乎者也”，也不见有什么成就。现在国子监的门口十分热闹，而且许多人是在往医馆去的，听说还能免费治病。这庐山派的大弟子一开始还不信，直到看见连街上的药铺都写着哪名大夫哪日免费出诊。

    现在的京城，才称得上是繁华无两。

    楚谡能把京城治理的这么好，怎么会灭掉静山寺？这不像一个睿智的君王做出的事情。

    他觉得，这一定是一场误会。

    另一边，听从了邓白玉建议的邓进在湖边居窗边点了一壶茶，坐了许久。

    湖边居的店小二之前给换了，现在这个又机灵还会说话，尽管邓进一个人占了个四人座，他也尽心尽责地伺候着，直到邓进自己觉出不对来。

    “你们这生意不错罢。”邓进说。

    “还成，老板要养活我们这些小子，也赚不来多少的！”小二答道。

    邓进赶紧摆手，“我在等人，你们这要是座位不够用了，就让他们来我这拼桌。”

    “哎，成！”

    邓顾刚走进湖边居，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扭头对长川说，“不然我们改天再来，我现在突然觉得不太饿……”

    然后他的脑门儿被拍了一巴掌，“你是不饿，我伺候了你那么久，我可饿了。”

    好吧……邓顾的脸有些红，被长川看到了眼里。

    长川从宽大的袖子下面伸手去握住邓顾的手。

    小二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哎，客官，现在没座位啦，您看您愿意拼桌不？”

    邓顾从小娇生惯养，怎么愿意跟陌生人拼桌？但尽管他不愿意，却在想到长川饿了的时候，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直到，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客官，来没错就是这儿哎您跑什么呀——”

    邓顾的脚只能慢慢停下，对着自己的父亲僵硬地笑道，“父亲，好久不见了啊……”

    长川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今日没有易容，老爷子……

    “邓顾，还有那个长川，都给我过来！”

    老爷子果然认出他了！！！

    邓顾和长川只能坐在了邓进身边，小二看他们认识，也就自己先招呼其他客官去了。

    邓进先是劈头盖脸把邓顾骂了一顿，直说得邓顾牙疼，这才慢悠悠地住了口，喝了口茶，用眼睛瞟了一眼长川。

    长川知道这老爷子还是没有认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在邓进喝完杯中的茶的时候，再给他添了一杯。

    然而邓进之后就再不喝茶了。

    邓顾看着长川有些可怜，把手伸过去放在长川的腿上拍了拍。

    邓进这才问了问楚谡的事情，邓顾说不可能是楚谡杀的人。

    邓进应了一声，看来自己的儿子们都很相信楚谡。

    静山寺身为武林第四大门派，虽然比起之前有些衰落，但好歹也算个名门大派，如果不查出凶手，武林中人绝对不会罢休。

    至于找到凶手之后该怎么做，那就看个人的立场了。有几个门派和静山寺交好，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那人，但如果那个人是楚谡的话，虽然武林中人会收敛些，但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动楚谡。

    邓进还不知道楚谡的武功程度，他只是认为楚谡的武功依然停留在武林大会之时，最多比那时好一些罢了。

    他并不知道，光是楚谡现在的武功，就已经能是萧灭天的对手了，如果再加上与关重水默契的配合，连武林盟主打不过楚谡。

    邓顾想要看看那照片，邓进就站了起来，长川赶紧抢着付账，三人一同来到了邓进所住的客栈。在邓顾走进房间之后，邓进狠狠地关了门。

    ——刚好把长川关在门外。

    长川摸了摸鼻子。

    邓顾打算打开门让长川进来，却被父亲一个眼刀杀得动也不敢动。

    “你莫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他。”邓进说。

    “喜欢……”邓顾小声地说，“我就是喜欢他，不只是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邓顾在面对长川的时候很难说出口的话，却在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勇敢地说了出来。

    尽管这完全不对路……毕竟如果在长川面前说，可能会得到奖励。但是在邓进面前说的话，只会得到一顿打骂。

    邓进瞪着被养歪了的儿子，撸起袖子就准备打。

    长川一直听着门内的动静，在听到刚才那句话时忍不住一笑，却很快就反应过来按着邓进的臭脾气，邓顾肯定会挨打。于是长川对着门内喊道，“伯父，你若要打就打我！”

    邓进听到门外的声音，也没了打人的心情。

    算了算了算了！邓进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打下去。他也不想这么多年见到儿子的第一面就打他，好歹，多见几面再说打的事情。

    邓进从包裹里拿出照片。

    关重水在听说了照片的事情之后，每天都要不时地打开上帝视角，仔细观察京城每一个角落。

    幸好关重水是安静型的，要是搁了柠檬那吵吵嚷嚷的人用了上帝视角，估计京城中谁家的八卦都藏也藏不住！

    关重水正躺在楚谡怀里，两人躺在屋顶。

    上次错过了日出之后，楚谡决定带他来看日落。

    关重水突然坐起身，楚谡也跟着起来，将头放到关重水的脖颈处。

    关重水打开上帝视角，刚好看到邓进手中楚谡的照片。

    尽管那张照片上面的人根本不应该是楚谡。

    关重水发现那照片上面有着紫色的能量，又想到清源之前出现过的事情，就知道一定是清源做的事情。

    邓进刚拿出那照片，那照片就慢慢地发出耀眼的白光，让邓进忍不住挡住眼睛。邓顾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完全吓傻了的那种。

    光芒消失之后，照片上面的人变成了邓进。

    邓进：“……”

    邓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对自己父亲说，“要不……我先走了？”

    邓进拿着照片前看后看，终于忍不住把照片扔在了地上，“荒唐！人怎么变了！”

    之前邓白玉跟他说过这上面本来不是楚谡，可他愣是不信，这下倒好，直接变成他自己了！

    一阵白光再次闪过，地上的照片很不安分地变成了邓顾。

    邓顾：“……”

    邓进这次刚松了口气，却在看到邓顾的时候又差点被呛到。

    庐山派的弟子这个时候走到了门外，看见站在一边的长川，虽不知道这是谁，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敲了敲门。“邓前辈，晚辈进来了。”

    “等等！！！”

    庐山派大弟子的手收回了一些，但他想到自己师父叮嘱自己的话，还是没有犹豫地推开了门，也看到了地上邓顾的照片。

    “怎么……变人了？！”

    又是一阵白光，照片上的人最后变成了庐山派大弟子。

    所有人都木然地站着，邓顾小心翼翼地问，“听说国师会仙术？”

    长川刚才跟了进来，此时对邓进说，“好像是。”

    “是不是国师生气了？因为陛下……”

    邓顾不知道的是，他真相了。

    庐山派大弟子一阵崩溃，“这这这怎么变成我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白光再也不闪了的时候，白光再次出现。

    这回终于变成了对的人——清源。

    邓进和那弟子却不敢再相信这照片了，只能先回江南再说。